“我,”

  陈驹支支吾吾的:“你上来一趟吧,我还在房间里呢。”

  杜少桦一口答应:“成,你怎么了?”

  “上来再说吧,”陈驹绕着电话的线圈,“那个……别跑错了,昨晚你都给我送错房间了!”

  杜少桦愣了下:“什么?”

  陈驹的声音越来越小:“给我送错楼层了。”

  对面咕咚一声,似乎是杜少桦掀开被子下床:“等着,我马上到。”

  电话挂了,陈驹用被子给自己裹成蚕蛹,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以至于听见开门的声音才坐起来,呆呆地看着杜少桦冲进来。

  “你怎么自己就刷卡进……”

  可杜少桦压根没搭理他,上上下下地给人打量一番,劈手就要掀陈驹身上的被子。

  “干什么?”

  “走错房间之后呢,里面有人吗?”

  他俩算是世交,从小认识,虽说陈驹后来转学的次数比较多,但从未断过联系,杜少桦家族人丁兴旺,下面好几个弟弟妹妹,连带着当哥成瘾,拿陈驹也当自己的亲弟弟看。

  陈驹干巴巴地:“有……”

  “做了吗?”

  杜少桦给被子扔一边,满脸严肃:“有措施没,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以及……男的女的?”

  陈驹的脸瞬间红了。

  他紧紧抱着枕头:“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这种事我见多了啊,”杜少桦还皱着眉,“走错房间然后一夜情,发展段露水情缘啥的,甚至还有喝多了酒,连套都不知道用……哎?”

  他伸手,撩起陈驹后颈的头发:“你这里是什么?”

  一小片淡淡的红,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陈驹没看到,不明所以:“啊?”

  杜少桦笃定道:“吻痕。”

  沉默片刻。

  杜少桦的眼神中闪过杀意:“老子现在就去调监控查出这个狗男人——”

  “不是,”陈驹慌张地往后躲,“是裴敬川,昨晚走错的房间是他开的!”

  那场漫长而无望的暗恋,他所有的心事,只敢讲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听。

  杜少桦的表情先是迷茫,随即是讶异,紧接着,就是没有控制住的大嗓门:“什么,你昨晚走到了裴敬川的房间里,然后你俩睡了?”

  陈驹拿枕头砸他:“没有睡!”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清了清嗓子:“就是裴敬川回国了,昨晚在这里住的,正好我今天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人家的房间里。”

  杜少桦震惊道:“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啊,”陈驹又坐回床上,抠着被单的边缘,“他今天还挺忙的……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就感觉旁边的床褥凹陷了下去。

  杜少桦一屁股挨着他坐了,满脸八卦:“那你这吻痕怎么来的?”

  陈驹无语极了:“怎么可能是吻痕,估计我挠得了。”

  “弟弟,”

  杜少桦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我见过的吻痕比你教过的学生都多,这玩意的色泽形状,如果不是用嘴嘬出来的,我跟你姓。”

  陈驹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下:“您是说,六年不见,大晚上的裴敬川趁我喝多了睡着,逮着我脖子啃?”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画面。

  杜少桦嘿嘿直笑。

  “行了,”陈驹受不了,“说正事,等会麻烦你帮我叫个车,我手机差不多修好了,取完我再回家,然后……”

  他眼神飘忽:“十七层的监控,给我拷一份,行吗?”

  杜少桦翘着二郎腿,笑而不语。

  陈驹继续抠被角:“昨晚我应该在门前睡着了,所以他可能是抱着我进屋的……我想看看。”

  “好家伙。”

  杜少桦叹为观止:“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惦记着他呢。”

  陈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表白呢?”

  杜少桦不理解:“你俩都没对象,也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干嘛都要憋着不说呢?”

  他没见过裴敬川这个人,只在对方的絮絮叨叨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