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驹儿啊,怎么着,联系上裴敬川没?”

  好家伙,陈驹现在听不得裴敬川这仨字。

  “没,”

  他理直气壮地回复:“我俩早就不联系了。”

  早上那个意外,只是单方面的手滑,裴敬川这人强迫症,拍回来很正常!

  对面叹了口气:“太可惜了,你是不知道裴敬川现在多厉害,赫赫有名的科技新贵!他研发的项目就是风口,多少人都想拍他马屁……我记得他家里条件是不是也很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驹脑袋还有点懵,瞅着旁边有家药店,晃晃悠悠地进去了。

  有医师跟上来询问是否帮忙,陈驹示意了下自己的手机,摇摇头,径直走向放着退烧贴的货架,听筒里依然是班长的絮叨。

  “你说他裴敬川,怎么身上就没点人味儿?”

  陈驹嗯嗯啊啊地敷衍,凑近货架,睁大眼睛去看上面的药。

  烧得厉害,眼睛就疼,小腿肚子直泛酸。

  “并且还聪明,我记得那会上学的时候,老师布置的卷子他都不咋写,但是还稳考年级第一,我怎么就没这样的脑子呢?”

  退热贴捏在手里,陈驹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身,揉了揉自己的眼。

  “听说在国外要结婚了,”

  班长话多,提起八卦的时候更加兴奋:“都怀疑这人是变态,用工作代替性.生活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公主,能给他拿下……”

  “刺啦——”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顺着耳畔传达到心脏,带来陌生的悸动和无措,以及茫然的抽痛。

  陈驹来不及看突然黑屏的手机,整个人忘记呼吸,呆呆地站在原地。

  裴敬川……要结婚了?

  -

  “你的病不是刚好吗,怎么就敢出来喝酒?”

  杜少桦忙得脚不沾地,总算有时间端着两杯鸡尾酒回来,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同时瞪了一眼试图搭讪的男人,用手拍了拍陈驹的后背:“喂,听得到我讲话吗?”

  酒吧光线暧昧,舞池音乐震天,陈驹枕着自己的胳膊,不说话,就一直笑。

  笑得杜少桦心惊肉跳。

  陈驹不大出门,皮肤白,平日里总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再加上于讲台铸就而出的育人范儿,就很有那种矜贵禁欲的感觉,所以一旦微醺,整个人就很不一样。

  眼眸染上红晕,犹如三月春水,波光潋滟。

  难怪引来垂涎。

  杜少桦身为朋友,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护花”的责任,声音很大地凑过去:“知道刚才那俩人都是来勾搭你的不?”

  “知道,”

  陈驹的额发散下来,稍微挡住了点漂亮的眉眼:“我知道……他要结婚了。”

  后面那句话声音太小,杜少桦没听清楚,就继续扯着嗓子:“那你还这样继续笑!”

  简直如同一块包装好的小蛋糕,精致可爱,冲着来往的人展示自己的甜美。

  甚至连衬衫都扯了出来,露出一截纤瘦的腰。

  也忒大方。

  杜少桦无语地给人衣服拽好:“咱要不去楼上坐,房间都开好了,您爱喝多少喝多少,喝完了我开车送你回去,怎么样?”

  陈驹眨了眨眼,拉长的语调格外孩子气:“不要——”

  嗬,这是真喝多了。

  杜少桦冷冷一笑,掏出手机进行威胁:“不听话就给你妈妈打电话!”

  虽然可耻但有用。

  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陈驹为数不多的发小,知晓这人从小到大都什么狗脾气,虽然倔,但在家人面前总是会妥协,也不会不知好歹,再苦的药都能眉头不皱,平静地全部喝完。

  手机屏幕已经亮起,杜少桦恶人做到底:“去不去?”

  夏天是酒吧的热季,这段时间人手不足,晚上他也跟着忙,无暇再顾及一个喝醉了的陈驹,唯一的办法就是盯紧点,给人送到楼上,踏踏实实地睡一觉,明天就能好。

  陈驹终于有了反应。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手撑着吧台的桌子:“我喝酒的事,不要告诉妈妈。”

  杜少桦憋着上扬的嘴角:“成,能走直线不?”

  “嗯,”

  一束光晕快速地掠过来,照在陈驹微红的脸上,映得眼眸很亮:“我走给你看,是直的。”

  杜少桦大笑着吹个口哨:“我送你上楼。”

  酒吧楼上也是他的产业,早就给陈驹留好了房间,就等着酩酊大醉的人能得以喘息,陈驹摇摇头,伸手:“卡给我就行,你忙吧。”

  “我跟你一块,”杜少桦跟着站起来,“这段日子我忙,有啥事过两天给我讲,咱一块去马场玩,都能过去的,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