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拖着行李走进了尘心提前定好的酒店。

  酒店装修精致高雅,进门的庭院播放轻缓音乐,还没进去就能隐隐看见头顶的露天泳池,黄豆豆上网一搜:“我的天!五星!编编大气!”

  尘心扬唇一笑:“跟我出门还能委屈了你们?公费出门,哥全包了。”

  出版社有多抠搜路遥知道,他意外问了句:“坏女人给你这么多经费?”

  “当然...不可能。”尘心理直气壮:“剩下的从你嘉宾费里扣。”

  “。”路遥收回了一颗感恩的心:“编,你被发配是应得的。”

  尘心:“杀人不够头点地!住口啊你!总有一日我会重回编辑部之巅。”

  黄豆豆插了句:“你现在已经很颠了编编。”

  众人哄笑。

  浩浩荡荡进了酒店,前台开了房间,十四个人,程程和江了了带着唯一的妹妹安淼淼住一间,剩下的全是男人,两人一间。

  拿了房卡,房间在八楼走廊尽头,尘心先一步进了房间,关门前特意对路遥眨了眨眼。

  路遥身形一顿,暗道:糟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到和纪存礼的房间,推开门——

  煽情音乐缓缓响起,大片玫瑰花瓣洒在洁白床单,落地窗前洒进大片朦胧月光,一捧巨大玫瑰花束上细灯闪烁。

  路遥震惊得说不出话。

  纪存礼也诧异了瞬,“这是尘心准备的吗?”

  回神,路遥“嗯”了声,随后就要出去,眼神像是要杀人:“我让他退掉。”

  纪存礼拉住他,眼中笑意盈盈:“已经准备了,就算了吧。”

  房间没开灯,月光洒进落地窗,映在纪存礼的侧脸,连每根发丝都泛着一层微弱银光。

  心跳漏了一拍,路遥睫毛轻颤,张唇说了“好。”

  “反正都已经花了钱,不用也是浪费。”路遥找补了一句。

  五分钟后,路遥木着一张脸把床上的花瓣扫下去,暗骂自己不争气。

  床上花瓣被拂落,路遥突然目光凝滞。

  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安静躺在洁白床单,右下角写着【超薄冰感草莓xl】。

  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鼻腔萦绕干净清爽的味道,一道含笑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喜欢这个味道吗?”

  蓦地把盒子藏在被下,路遥顿了顿才转头,淡然说:“一般。”

  他看着冷静,实际上脖颈早就蔓上了一抹薄红,在满床的红色玫瑰花瓣映衬下格外扎眼。

  暖黄的暧昧光线中,谁的气息越发灼热,这张脸纪存礼在每个路遥看不见的夜晚都毫不掩饰的注视很久,连他的每次呼吸频率纪存礼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把路遥藏在被下的小盒子拿出来,指尖夹着盒子,他镜片下满眼笑意,温声说:“都已经花了钱,不用也是浪费,师弟将就下,好吗?”

  路遥心中猛地一颤,大脑空白一片,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替他点了头。

  下一秒,一个轻柔不带任何侵蚀性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只轻轻一下,几乎是一触即离,长发散落在洁白床单上,纪存礼俯身手臂撑在他的身侧,轻声说:“帮我摘掉眼镜,师弟。”

  路遥在这静谧暧昧的空气中头昏脑涨,听话的仰身摘下了纪存礼的眼镜,露出镜片后那双几乎只需要看一眼就令人失神的眼睛。

  身体蓦地塌陷在床单中,唇上承受着不甘浅尝辄止的吻,呼吸交缠,唇舌碾磨,脖颈的薄红渐渐蔓延到了耳尖,几乎刺眼。

  分离时两人的唇都是湿润的,嘴唇被指腹缓缓抹过,路遥能感觉到纪存礼的手停在了他唇上的痣上,指腹若有似无的反复摩挲

  他睁开满眼惝恍,模糊看见纪存礼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用嘴撕开了包装。

  接着是俯身落下来的深吻和游离在皮肤上的指尖。

  他的手中还拿着纪存礼的眼镜,在昏暗灯光下随着身前人的动作起伏。

  -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床上,玫瑰花瓣至床单散落了一地,洁白床单上路遥和纪存礼十指相握,手腕上的痕迹醒目。

  大腿内侧感受到了烫意,路遥轻颤眼帘,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张被放大了很多却依旧没有瑕疵的脸。

  路遥放轻动作,挪动了下腿,想要离开滚烫的热源。

  这一动本来就睡得不深的纪存礼也醒了。

  四目相对,他甚至能清晰看清楚纪存礼的每一根睫毛。浓密纤长,像是bjd娃娃。

  他看见纪存礼喉结滚动,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缱绻,轻声说:“宝贝,你压到我头发了。”

  暧昧气息蓦地被掐断,路遥目移,几缕长发被他稳稳压在身下。

  “.....”让开纪存礼的头发,路遥坐起来,没想到某个部位被牵扯,他喉咙溢出了一声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轻促。

  !!

  房间里静默一片,半晌,纪存礼笑笑,他还没起身,长臂环过路遥满是斑驳的腰肢,在还没消散的吻痕上轻轻印上了一个虔诚的吻。

  声音比夏天夜晚的风还要轻柔:“辛苦了。”

  他昨天收拾完狼藉的被单路遥已经睡了过去,一米八多的身高蜷缩在床上一角,睡梦中还在轻喃着不要了。

  腰侧倏地一凉,路遥睫毛轻颤,半天没说出来话。

  半小时后,两人穿好衣服下楼。

  正是早饭时间,电梯里人不少,排了两次才等到电梯,到餐厅的时候程盛他们已经占好了位置,不要去找,刚进门路遥就已经听见黄豆豆的声音。

  宋之洲第一个发现走过来的两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激动道:“我赢了!给钱!”

  一阵唏嘘,黄豆豆抱着尘心的胳膊撒娇:“编编~你最好了,知道人家是小穷鬼啦——”

  被恶心到,路遥坐下,拿起刀叉,问:“在说什么”

  “在打赌你今天能不能起来吃早餐!”程盛嘴里叼着煎鸡蛋嘿嘿一笑。

  安淼淼:嘤————!

  啪!

  路遥面无表情地扣下刀叉。

  这群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吃过早餐,在酒店待了一上午后一行人彻底缓过来,一个个活蹦乱跳,嚷着要去附近景点打卡。

  定妆照是在明天,路遥想着可以去采风,想了想也打算和他们一起去。

  而且...虽然不是只和纪存礼去,但是四舍五入也算是约会吧。

  偷看了一眼纪存礼,没想到对方也在看着他,路遥眨了下眼睛,默默转头。

  准备了好一会,拍照的设备野餐的零食,被了三个双肩包差点没放下,最后大家准备好,程盛带着顶草帽,裙摆飞扬:“出发!”

  踏出酒店大门,滚烫热浪袭来。

  大部队被按下暂停键,十几双眼睛面面相觑。

  最后尘心深沉的说:“我是死宅,不需要体验现充的项目。”

  黄豆豆满脸沉重:“这是这么多年来我觉得你说过最有道理的话,编编!”

  出师未捷身先死,众人被歹毒阳光烫回去,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路遥和纪存礼挨着坐在一起,偶尔指尖触碰到又不经意的蜷曲缩回,两人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中乐此不疲。

  指尖再次相触,心跳也跟着跳动,路遥没有表情的红着耳尖想:他果然更喜欢宅在酒店。

  第二天,他们去漫展场地拍了嘉宾的海报照片,妆是江了了画的,她拿出最白色号的粉底挤在手上和两人的肤色比了比,边嫉妒得咬牙切齿边挤了厚厚一垒往路遥脸上涂:“不需要,根本不需要!讨厌的女娲!”

  路遥眼睛有些敏感,江了了的笔刷在他眼底勾勒,他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发红流泪,妆画完,连鼻尖都是红的,给他冷峻的五官瞬间染上了一抹无辜可怜的味道。

  程盛狂咽口水!

  路遥听见声音,一个眼刀飞过去:收一收味!

  程盛没接收到,转而捂着发红的脸和纪存礼告状:“狼肆老师管管你家小兔!他向我抛媚眼!有老公的人还要勾引我!”

  路遥:“?”

  纪存礼刚带上假发,眼底全部都是笑意:“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夜晚偷偷流泪。”

  “??”路遥沉默,又觉得离谱中带着诡异的合理。

  毕竟是能说出给出轨对象带一杯奶茶的大度男人,人设狠狠立住了。

  化妆在众人的调侃中结束,到了漫展场地,摄影开始给他们拍照。

  他们出的舞台剧情是大学时的傅景行和许默,闪光灯下,两个男人逐渐贴近,眼中含着这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主办方是个漂亮的姐姐,拍到他们俩的时候凑过来看摄影的镜头画面直倒吸凉气。

  临走的时候路遥还听见她嘴里念叨:“磕cp不能上升本人...磕cp不能上升本人...狼兔cp名不虚传!!”

  纪存礼笑了笑,在主办方面前牵上了路遥的手。

  路遥身体一绷。

  主办娇躯一震!

  目光几乎黏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她疯癫的笑了两声:“哈哈..哈哈...两位老师真敬业..哈哈哈!敬业..”

  路遥突然就有一种光明正大偷情的诡异禁忌感。

  跟着过来凑热闹的几个人在旁边憋笑辛苦得要命,拼命忍到拍摄结束才一阵狂笑。

  嘉宾宣传定妆照很快出来,纪存礼率先发了转发了官方微博,随后路遥也用自己的微博大号转发。

  九宫格,上面是嘉宾们的定妆照,最中间的两个男人醒目异常,和其他嘉宾像是隔着一层次元壁。

  一石激起千层浪,狼肆的粉丝没想到等着等着等来个大的,评论几乎肉眼可见的飙升。

  【我看错了?舞台剧!和小兔老师梦幻联动的舞台剧!!】

  【何德何能这辈子能看见狼肆的舞台剧!】

  【谁爽了我不说,狼兔cp好饭我先吃!】

  【等等,和谁??不是,怎么有画手太太长得这么好看啊!!谁能和我科普一下上面再说什么!】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狼兔cp!我不允许!】

  【刷出来这条微博的这一刻我就知道,这次票又抢不到了。】

  而路遥微博这边——

  【??】

  【我的咪下海了??】

  【我果然出生在最好的年代,还能看见做饭的太太亲自下海!!!!啊啊啊小兔太太就是许默宝贝本人吧!!】

  【翻微博,看见宣传图被硬控,结果发现竟然是咪和狼肆!】

  【《我的厨子亲自下海取悦我》被很很拿捏了!】

  《学长的另一面》画手兔子和超人气coser狼肆的梦幻联动舞台剧在圈内成了爆炸性的新闻,没多久,预售票被放出来,几乎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被抢光。

  又在场地排练了几天,到了漫展的日子。

  a市最大的体育馆展厅门内人潮涌动,触目可及的地方几乎全是cos出动漫角色或游戏角色和ip的人,拍照的拍照,集邮的集邮,整整一个展厅的摊位琳琅满目,红色条幅连成了一片。

  会场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b厅的中央舞台前更是疯狂,台下前排的人们拿着应援棒摇晃,对台上跳宅舞的舞见比对明星更狂热。

  路遥在后台感叹,这场a市最大的漫展果然名不虚传,热度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越是这样他越开始紧张,他们一早几乎凌晨就开始准备,刚好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假发糊在脑袋上,连脸上也感觉到了黏腻,光是定妆江了了就要每五分钟来定妆一次。

  不过她的技术也确实好,带了假发化了妆的路遥几乎要认不出自己,他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看自己——

  微卷的凌乱短发,一双无辜的眼睛和泛红的鼻尖。

  完全是那个对傅景行的爱几乎卑微到尘埃里的许默。

  而从身后走过来的人——

  半长黑发束在脑后,镜片后的眼尾微微下垂,纤长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但看过来时便是戏谑和不耐。

  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没了以往的内敛和矜持,隔着镜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偏执和压迫感。

  明明和他本身差不多的妆造,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变了一个人,现在cos傅景行的狼肆,性感得要命。

  刚背的台词又要忘记,路遥紧止住了思绪。

  纪存礼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他的视线,也察觉到了他不知道发散到哪里的思绪。

  将人抵在墙角,他问:“紧张吗?”

  路遥滚动喉结:“紧张得要命。”

  纪存礼嗤笑一声,随后俯身鼻尖轻轻碰了碰路遥的鼻尖,“好诚实,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