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哪里会……”

  “实在不行,轮椅不是还在后面吗?”

  叶锐自动服了软,只要让他去破案,坐轮椅就坐轮椅吧。

  城中村的日头斜挂高高的楼顶,好像是避雷针挑起来的咸蛋黄。

  一日晨起,又是一日奔忙。

  楼栋之间堪堪能过一辆半小汽车的小路上,刚刚关掉炉火的早餐摊还冒着热气。

  街道两旁面积不一的商铺,店主们打着哈欠推动闸门。

  房东们慢悠悠走着,路上碰见了邻居,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租客们穿着各色的服装,背着包微微低头带着满脸倦容匆匆而过。

  日出带来的阳光不仅唤醒了这里的人们,更是不经意间把这些人分成了两类。

  奔波劳碌的人,慢悠悠过日子的人……

  两个人在墙壁上寻找着不正规的路牌,终于在外观看起来差不多的众多小高楼里找到了属于毛家的那一栋。

  金属栅栏门大开着,不时有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从里走出来。

  一看急匆匆上班的模样,叶锐也不好意思拉着他们打听,只得趁着没人迅速进门。

  电梯正从六楼往下走,等了一会,他进入了狭小到只能容纳四五个人的电梯按下了数字“7”

  电梯门开,正对着的黑色防盗门开着。

  “诶?这是知道我们要进来?”

  叶锐抬脚走进门,内里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子。

  没有开灯,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不同方向有四扇门皆是紧闭。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大尺寸大理石地砖,蒙了一层油腻腻的灰渍,依然不能掩盖光可鉴人的本质。

  对花钱颇有研究的叶锐一瞧就知道这地砖价值不菲,和空空如也的房子格格不入。

  “嘿,有点奇怪啊。”

  叶锐干脆扯着嗓子喊开了。

  “房东,房东,房东在不在。”

  叶锐喊了两三嗓子,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地方,好像不是他们一家人住的样子。”

  卓一鸣扯着叶锐的手腕示意他看一侧的厨房。

  不锈钢橱柜上乱七八糟摆着锅碗瓢盆,燃气灶台上落了一层灰,油烟机内壁上的油渍已经干掉,看起来很久没有开过火了。

  “怎么办?挨个敲门?”

  叶锐话音刚落,旁边的房门打开了,穿着睡衣的女子揉着眼睛,头发凌乱一脸不耐烦。

  “你们谁啊,大早上的吵死啦。”

  “我们找房东。”叶锐立刻回答。

  “房东不住这里,你们自己打电话。别吵了,我刚下夜班,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女子打了个哈欠,恶狠狠地拍上了房门。

  “不住这??”两人面面相觑,难道搬家了?

  以叶锐对这帮包租公,包租婆的了解,他们会给子女后代买新房子,买大房子,但是自己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地盘的。

  两个人狐疑着走下楼,刚出大门,正对面传来一声“哗啦”。

  银色卷帘门在一根锈迹斑斑的长铁钩支撑下,滚动着升到了顶部。

  花白头发的妇女提着铁钩走进了店里。

  店铺上方悬挂着褪色的招牌,只有“干洗”两个字还算清楚,其他的大小字迹在风吹日晒中早已模糊不清。

  店铺内的顶上挂着不少顾客的衣服,长长短短掉落下来挡住了照明。

  大白天,铺子里也昏暗一片,阳光只能照到靠近门边的木质接待台。

  台面上铺着的透明塑料布已经发黄,软尺,硬尺,笔,收据胡乱的扔着,瞧着似乎生意还不错。

  他带着卓一鸣两三步走了过去,背对着门仰着头清点衣物的店主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看见两人面生顿时一脸警觉。

  “你们干嘛?”

  “干嘛?洗衣服不行吗?”

  卓一鸣反问,店主顺手摸过了刚才放在旁边的铁弯钩。

  “你们的衣服哪呢?”

  叶锐忍不住笑了,他们两手空空洗什么衣服。

  他立刻掏出了工作证放在台面:“我们来了解点情况,不要害怕,这店是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