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松也算是他的固定主顾之一,不过念及两个人的同学情,加上知道李松松条件不太好,每次收费都是意思意思。

  “4月7日凌晨你在哪里。”陆斯问完,毛小坤反问。

  “凌晨,你要问凌晨几点。”

  “有区别?”徐懋森语气不屑。

  毛小坤一歪头:“当然有区别啦,我这个人很惜命的,我家那么多钱以后都是我的,我要爱惜身体的。”

  毛小坤晚上跑车到了十一点基本就回家了,除非有老客户提前约或者特别熟的客人临时叫,否则他肯定不会半夜开车出去。

  按他说法,跑了一天了,很累,晚上继续跑,怕出事,撞了别人或者被撞都是损失。

  “所以你要问几点,如果是凌晨一点以后,那我没在睡觉,就是在接熟人的单……”

  毛小坤的回答简单粗暴,陆斯没有直接提到李松松,而是让他想。

  他手伸进裤兜:“要不然我翻下手机?”

  徐懋森伸出了手:“我帮你。”

  毛小坤的好友列表里躺着三千多人,随便点进一个,都有转款记录,时间不同,金额不同,看来都是他开始跑黑车后积攒的老客。

  徐懋森通过查询每月转账记录,翻到了李松松的转款记录。

  4月7日凌晨两点,二十五块钱……

  叶锐搞不清现在的出租车价格行情,但是大半夜叫去荒郊野外接人,这个价格确实太过便宜。

  “还记得哪天晚上的事情吗?”

  徐懋森把手机递给毛小坤,他瞟了一眼立刻回答。

  “记得,我老同学叫我,就他家那破地,咋会记不得。”

  最近一年除了张如涛以外,毛小坤还送过别的人去火沟村旧村,或者半夜去接过人,无一例外都是李松松的交往对象。

  只是以前那些人可能就见过一两次就再没见过……

  而张如涛是见过最多次的。

  “每次都这么便宜?”陆斯问。

  “开始不收钱,后来收点意思意思,他家条件不好,他也挣不到什么钱,喜欢男人挺好的,没负担。”

  “为什么不收钱?”看到收这么便宜本就奇怪,这一听最开始居然还不收钱。

  “我跟李松松是同学,初中我两一个班,读书时候他帮我打过好多架。”

  毛小坤家所在的片区环境并不太好,城中村,外来务工人员,他读书的学校也是很多外来人口的子女。

  学校风气不好,他这样的房东儿子在学校里仿佛资本家一样的存在,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很多人看他不爽,比如他穿的运动鞋是品牌货,他又穿了一件新的衣服……

  他用的文具是最新款,总之有很多让其他人不爽的点。

  加上他干瘦看起来毫无缚鸡之力,在学校里经常被莫名其妙的起伏,也会被同学抢走一些个人物品。

  他总是被欺负,李松松看不过去帮他反抗。

  “其实他那会也瘦,我两加一块都没什么战斗力,不过他下手狠,逼急了直接捡砖头往脑袋上劈……”

  叶锐听到这啧了一声,听过李松松妈妈壮举,他相信子承母业,李松松能干出这种事。

  “我也没啥能感谢他的,请他吃吃喝喝他也吃不了多少,他挺节俭的,这买了车不得照顾下兄弟,所以只要他叫我,我肯定去……”

  “那天过去有看到别的人吗?”

  “别的?他那老家开着远光灯都照不明白路,看见鬼还差不多哦。我到了拉上人就走,赶着回家睡觉呢……”

  毛小坤的话也没有提供什么线索,叶锐哼了一声,直奔关着李松松的审讯室。

  屋里除了李松松和看守他的民警,还多了一个苗宇。

  苗宇正好抽出针头,捏着棉签按在李松松的手肘内弯,手里举着一试管红彤彤的液体冲着叶锐挑了挑眉。

  李松松摁着棉签沉默地看着三个人走进来,坐在他面前。

  坐在对面的人嘴唇开开合合一口气说了很多,他都听明白了但是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既然到了这里了,就配合我们工作,说下你的名字,住址,工作单位。”

  对面坐着的男人大概看出了他的消极抵抗,说话的语气逐渐加重。

  李松松依然不想说话,男人忽然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捏住他的手腕一翻,手臂上一条淡淡的痕迹暴露出来。

  “这伤口怎么回事?”

  男人的手指从他的指背一直划到手肘。

  李松松嘴唇动了动,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自己的回答。

  “厂里机器上不小心划的……”

  “把个人信息说一遍。”

  李松松耷拉着头小声地回答了。

  “根据我们的了解,火沟村的老房子只有你和你母亲会回去,你的两个伯父已经很久没过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