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好,不好意思,你坐你坐。”村长起身,卓一鸣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湿纸巾拆开凑在鼻子边闻了闻,浓郁的酒精味让人安心。

  他然后快速擦拭坐垫,扶手,恨不得把整个轮椅擦一遍。

  村长撇撇嘴:“我就是坐了会,没干嘛……”

  “我连个屁都没放呢……”

  “山里虫子多,有的有毒,他被叮了会生病……”

  “哦。”村长尴尬地回答,他在这生活了一辈子,被蚊叮虫咬不是常有的吗?也没有生病啊。

  不过他不好说,这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像身体那么差吧。

  卓一鸣推着叶锐慢慢走着,村长不敢问山上的情况,尽责化身导游,带着他们以罗国强的屋子起点往村里其他区域走去。

  “这是陈家的租屋,他两个儿子是我们全村最出席的大学生,一个在帝城,一个在龙东,把他们接走了,这房子他们都有两年没回来过了吧。”

  “这是老孙家的房子,他去年得病走了,老伴跟着闺女去了其他地方了……”

  “这是张老头家,你看亮着灯呢,他们老两口带着三个孙子孙女住这里,儿子媳妇闺女都在城里打工……”

  “不过等会也该熄灯了,他们一家睡得早,这村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这是李家的旧宅,三个儿子岁数都不小啦,孙子孙女都成年了。他们在新村合伙建了房子,这里基本不怎么回来了。”

  “这是老姚家,老两口七十多了,身体还不错,就是一个耳朵不好使,一个眼神不好使。”

  “那他们怎么生活?”叶锐望着黑乎乎的屋子问。

  “儿子在国外,半个月请人给他们送生活用品来,两口子也不爱出门。”

  村长絮絮叨叨讲述着村里每家每户的故事,几十年的时光在他嘴里浓缩成了短短一两句话。

  住在这里的除了罗国强,还有几乎都是年纪不小的长者,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罗国强无后无收入。

  其他老人有孩子供养……

  但是他们如今都住在这片贫穷的小山村,这点区别似乎不值得一提。

  “按你说的,住这的就没几户人了啊?”

  不知不觉走到了路口,三个人停住了脚步。

  村长伸出右手一家一家的掰着指头数,一只手还没用完就数完了。

  “确实没几家,要不我们再转一圈?”

  叶锐摇了摇头把右手的杯子换到了左手。

  卓一鸣瞟了一眼。

  “不喝就扔了,天这么热,都坏了。”

  叶锐立刻抬起左手,一阵唏哩呼噜后,杯子里一滴液体都没有了,末了他炫耀似地举起杯子晃了晃……

  村长看着黑乎乎的路小心翼翼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他说完生怕被怪罪临阵脱逃,消极怠工,努力抬了下套着护具的腿。

  “就是这腿有点胀得难受……”

  叶锐指着前面的路。

  “你能回去?有带照明吗?你不怕再把另一条腿摔折了?要不我们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

  “算了我送你吧,你这腿脚不利索。”

  卓一鸣说完从叶锐裤子里掏出了钥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叶锐思考了半分钟。

  “你一起上车,你自己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车子在黑黢黢的路土路上缓慢前行,村长坐在后座,背绷得笔直,叶锐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姿势,忍不住调侃。

  “这不算警车,你不用那么紧张……”

  “我这辈子还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咧……”村长咧嘴一笑。

  叶锐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接话。

  “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吧,之后我们应该要封锁现场,你看找个理由解释下,特别是刚才有小孩的那家别让孩子跑进去了。”

  “这事好办,包在我身上。”村长胸脯拍得砰砰响。

  “你打算怎么说?”叶锐是真的好奇。

  “穷的地方有穷的好处,封建迷信很管用,只要给他们散播下,那栋废弃的屋子和山上的枯井里同时出现了怪蛇,警察来抓了好多,为了保护大家不让靠近……”

  叶锐一点头,这样的谎言要是在逸林市区绝对一戳就破,警察可不管抓蛇,还拉警戒带呢……

  不过在这穷乡僻壤蒙昧之地,确实好使……

  新村距离不远,开了十几分钟一条笔直亮堂的小路出现在视线里。

  车轮停在了小路的起点,村子的入口。

  一栋栋小房子整齐排列,虽然外观谈不上豪华,但是干净整洁,外墙贴着瓷砖或者刷了漆水,瞧着比旧村那些破败的小平房高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