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罗大爷啊,身体是真的好。”

  “咱们来了这么多次吧,碰到他不是已经出门就是要出门。”

  “就没有那次安安静静歇着的,闲不住啊,哈哈哈。”

  “我瞧着他得活到一百岁呢,他好像耳朵眼睛都蛮灵光的吧。”

  “是啊是啊,耳聪目明,没有高血压,糖尿病,就是缺了牙。”

  村长重新夹上拐杖,一蹦一跳往路面明显倾斜的屋后蹦跶。

  “咱们还是给他搁厨房窗边吧。”

  “嘿嘿,这老头是知道咱们要来啊,还是忙着出门呐,门关严实了窗户没关……”

  村长单手撑着拐杖,垫着脚伸出手刚碰到厨房的玻璃窗发出一声惊诧。

  “怎么了,村长。”

  手里提着花生油的年轻男子搁下手里的东西,两步踏上斜坡一推窗户,传出轻轻一声“啪”。

  “里面好像有东西挡着,你们等等我试试挪开。”

  男人伸进去五指费劲的扒拉了半晌,窗户终于推开了巴掌宽一条缝,日光透进去照出了挡在窗边的东西。

  和他放在地上一模一样的瓶子,只是一个新一个旧。

  男人诧异着再次伸出手指触摸瓶身。

  “这不是咱们上次拿来的吗?”

  缩手一捻手指,灰色的细条在指尖滚动。

  “不对啊。”另一个手里提着大米的男人也察觉不对放下手里的大米跟着来到了窗户边。

  两个人一个扶,一个挪。

  一个推,一个拨,三两下彻底推开窗户。

  窗边的桌子上放着和他们今天送来一模一样的东西。

  大米,花生油,海鲜干货,深海鱼肉松。

  除了外包装上明显积下的灰,一切毫无区别。

  “难道我们上次来过后,罗大爷一直没回来?”

  大家只想到这一个可能,纷纷回头盯着村长,目光再次落到他的拐杖上。

  “村长你是什么时候出院的?”

  “这一个月你都没见过罗大爷?”

  “你不能这一个月都没来过这边吧?”

  始料未及的异样让村长一时之间也慌了神。

  “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啊。”

  “你们每次送的东西来,罗大爷都好好收捡很珍惜的,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我这动了手术,十天前才能下床呢!但是我也不是不闻不问啊。”

  “罗老头无亲无故,不可能有别的地方去,你们年轻人力气大把前门破坏了看看里面。”

  “你们别怕,破门的事情我负责,我回头给他换……”

  村长语无伦次,杵着拐杖蹦跶着往前走,几个人赶紧提上东西回到屋前。

  个子瘦高的年轻男子,退后几步一阵疾跑临到门前猛地高抬右脚狠狠一踹。

  “轰……”

  木头门应声倒地,扬起了半米高的灰尘,穿堂风一吹扑面而来。

  “咳咳咳咳。”大家挥舞着手驱赶眼前的灰霾,村长在尘埃中走了进去。

  黑乎乎的屋里没开灯光线很暗,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不断传来,声音时大时小节奏越来越急促。

  这是这处房屋落成后,他第二次走进这里。

  虽然他在这里做了很多年的村长,但是没事从不进村民的居屋,门口聊聊坐一坐就好。

  三间屋,一间厨房,一间起居室,还有一间是修的卫生间。

  陈设简单,除了必备的桌子,木床,柜子以外就是一台电视,一台全自动的洗衣机,还有一台可以移动的小风扇。

  这些都是外面那帮人在新屋落成时,一起给罗大爷置办的。

  现在,这些物件上都积攒了薄薄一层灰。

  卫生间白色的马桶表面变成了浅灰,他抬起盖子,沉水面上方几毫米处有一圈明显的水迹,不知道多久没人用过,水已经不知不觉蒸发。

  手一松,马桶盖缓缓合上,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对劲,不对劲。”

  “罗大爷很爱干净,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家门前又土,地上有纸,他不出门的日子都在家里洗衣服,打扫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