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小情侣莫名其妙团聚了。

  苟延残喘的就剩他自己。

  **

  二十分钟前的原本世界里。

  酒馆入口处,陆崇忍不住催促,“走吧,她可能不会待在这里太久。”

  短暂的通讯更加令人心绪不宁。

  林雪河那边有了新进展。血族血清是他从未了解过的东西,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拿到。

  冯喜就在眼前。最好他们这边先解决,林雪河就不用再冒险。

  加热过的红酒还有余温。冯喜安稳地坐在原位,看着他们走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轻轻叹了口气。

  比她以为的速度要快很多。

  “又见面了。”陆崇在她对面坐下,移开那杯散发出甜腻香气的热可可。

  他对这个女人的观感有种很微妙的矛盾感。

  昨晚她一身黑色行装行动迅捷,是透出些许锋利肃杀的意味。但追楚河时很明显并没有使出全力,把他置之死地。否则楚河肯定等不到他们去救。

  今天在这猎人聚堆的地方,她身上格格不入的气氛更加明显了。

  “除了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冯喜道,“其余我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交换世界?”陆崇沉声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冯喜双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地低着头,面对质问不言不语。

  她的脚昨天刚被折断,正该是痛苦的时候。但脱下那身猎人行装,她表现得包容而安详,没有任何攻击性,仿佛对林雪河得手之后,就再无遗憾了。无论是质问,疼痛,还是死亡,都威胁不了她。

  无论她是为了什么,平行林雪河无辜受到波及,火气很难压。但视线落在她断掉的双脚上,疑惑也很明显。

  “你已经发现了那个林雪河的行踪,要靠近他,对他下手,明明有很多别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在他面前出现,给他诅咒你的机会?”

  他敏锐地说,“除非,你是为别人做的这件事,本身并不情愿。付出这样的代价,会让你的愧疚心里好过一些吗?”

  冯喜平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肢,“那是[观测者]发动的必要条件。我必须和他有伴生力量的交互。”

  怪不得。陆崇想起当时他们出现,冯喜突然就停了下来。现在才明白,那是要主动接下林雪河的诅咒。

  “所以,你要用[观测者]把我送回家的话,我们也必须先有伴生能力的交互。”

  平行林雪河顺理成章道,“不过这很简单,我可以给你祝福,让你的双脚恢复正常。但你要怎么保证不会立刻逃跑呢?”

  “那你想怎么样?”冯喜问。

  他看了眼陆崇,声音淡淡地说,“断掉她的双手。”

  陆崇:“……”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甜美的小娇花。真要打比方,也该是朵食人花才对。

  “她也没说被祝福之后就送你回去啊。”陆崇提醒道。

  冯喜低头寻思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我可以把你送回去,也可以不要双脚。你能把[祝福]给我的女儿吗?”

  “能。”平行林雪河干脆地说。“你想为她请求什么?”

  “祝福她……”冯喜顿了顿,声音轻且认真,“永远不会被[诅咒]伤害。可以吗?”

  平行林雪河愣了一下,认真地说,“我不能答应这个请求。即使我想,也做不到。”

  即使在这种紧要的时候,受过的教育也不允许他违背天赋撒谎,“祝福和诅咒是共生的,一次祝福抵消一句诅咒,仅此而已。没有谁能一句话就彻底毁灭另一个,除非……你是想让我杀了他吗?”

  陆崇不由自主地坐直了,神情也严肃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没有想要杀任何人。”冯喜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失落又无奈,轻声说,“我只是希望她能幸福,所有人都幸福。不可以吗?”

  “我看过无数个平行世界,把你们两个交换是最合适的。他在你的世界里会过得很好,你留在这里,也能过得很好……这样对所有人都好,为什么不愿意留下呢?”

  她沉浸在自顾自的安排里,全知圣母的语气把对面两位都给气笑了。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

  无缘无故把他扔到陌生世界里,还有脸说什么对大家都好。

  平行林雪河牙根发痒,第一次生出了“为什么我不是诅咒”的想法,正要说把她带回血族去刑逼算了,忽地肩膀一矮,几乎钻进桌子底下。

  “……”

  陆崇看着他平地下蹲,仿佛在躲避什么,警惕地转头望了一圈,这个角落并没有被其他猎人注意。

  “他们那边打起来了。”平行林雪河拿出镜子,但彼端世界的混战之中,无暇跟他联络。

  也有可能已经摔掉了。空间重合的间隙里,他看到血肉横飞,吊灯被子弹击中,摇晃着朝他砸下来。

  重合的最后一秒,他看见彼端的陆崇拉着林雪河往外冲,霎时间又消失了踪影。

  未婚夫有危险!他坐不住了,揣着镜子直接跟着冲出去,“带上她!”

  陆崇张了一下嘴巴,连句话都来不及问,只得拉起冯喜背在背上,跟着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