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梁慎言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巢穴,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那他就能心安。

  所以在画图的时候,他脑子里其实就这一个想法,只不过画了好多种形态,到最后,干脆不要图了,就有一个雏形,按照心里想的去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的遗传天赋,哪怕才上了一年课,涉及到的专业课还很少,雏形就搭得挺漂亮的了。

  只是程殊太忙了,忙到每天只能挤出那么一点时间来做。

  最后到大四上学期,才全部拼好。

  “为什么那个电话不再打一次?”梁慎言拉开椅子坐下,按亮了书桌上的台灯。

  程殊低着头,没吭声。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不敢,胆小。

  梁慎言扣住他手腕,把人拉到膝盖上坐着,下巴抵在他肩上,握着他的手一块去碰模型,“你要再打一次,我就会接了。”

  听到这句话时,程殊的手指正好碰到模型,心上一颤,眼睫也跟着扑扇两下,垂着眼说不出话来。

  只是往梁慎言怀里靠着,抿紧了嘴。

  梁慎言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笑了笑,“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一起过?”

  这回程殊有反应了,飞快地点点头,“都跟你一起过。”

  “别成哭包了。”梁慎言摸摸他的头,正要说话,就被程殊拉着手,去摸最上面的位置。

  疑惑地挑了挑眉,等着程殊解释。

  程殊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他,“那里可以打开,里面是个小盒子。”

  梁慎言感觉他的手在抖,轻轻转动木条,藏在下面合着的小木板朝两边打开,像一扇门。

  巢穴的正中间,是一个戒指盒大小的空间。

  没放别的东西,放了一张纸条。纸条边缘已经泛黄,卷起了边,一眼就能看出有些年头。

  梁慎言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滞,他已经分不清是程殊的手在抖,还是他的手在抖。

  程殊拿出纸条,放到梁慎言手里,认真地看着他,声音轻轻的,“这是过年时候你给我的红包,我一直都放着。”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的心跳声混在一块,分不清谁是谁的。

  程殊笑了一下,抿着唇,一脸乖样,用手抱住他的手,“我的心愿还跟那次一样,不过一张许愿条只能用一次,不能许太多,我怕不灵。”

  梁慎言喉咙有些干涩,眼里有了潮意,“要许什么?”

  程殊咬了咬唇,没回答,反而问他,“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梁慎言点头,“跟你说的,都算数。”

  闻言程殊心尖上暖暖的,捧着他的手,低头吹了口气,掀起眼看他,“那我希望言哥一辈子都平安快乐,想你高兴一点。”

  从前他在寺里许的愿望,没得到神灵的庇佑。

  那这一次,他想,应该不会再落空了。

  他只是希望,梁慎言能高兴一点,别再难过了。

  程殊的话说完很久之后,梁慎言一直都没开口,他只是看程殊,看得很仔细,也很认真。

  直到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程殊的头发,手指在他发间穿过,然后埋脸在他肩上。

  程殊轻轻抚着他的背,歪过头靠了过去,“看到现在的我,你有高兴一点的,对吗?”

  梁慎言并没有应声,手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腰。

  “我看到你,特别的高兴。”程殊吸了吸鼻子,眨眨眼,“谢谢你一直都这么喜欢我。”

  梁慎言抬起头,温柔地吻过他眼睛、鼻尖,又亲了亲他嘴唇,才抵着他额头,离得那么近地看他。

  一直这么干净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样子。

  对程殊,他一直都是心软的,爱和恨并不矛盾,他爱着程殊,恨过程殊。

  只是这一刻,他想抱抱程殊。

  梁慎言又往前靠近了一些,贴着他鼻尖,轻轻地喊了一声,“宝宝。”

  程殊眨眨眼,答应了一声,耳朵红红的。

  那张纸条被梁慎言握在手心,就像是抓住了程殊一样,没有再松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梁慎言跟他贴贴脸,然后把人抱着站起来,等程殊腿勾好了,才伸手去拿模型。

  程殊看他单手拿着模型,连忙转过头去盯着,“你放我下来再拿呗,摔坏了我修不好了怎么办?”

  梁慎言单手托着他,警告地咬了下他脸,“再动就真摔了。”

  程殊一听哪里还敢动,连忙又往上窜了点,自己胳膊圈紧了梁慎言脖子,支着脖子往后看,“别摔了,小心点啊。”

  就几步路的功夫,他心一直悬着呢。

  等到了梁慎言房间,看着模型被放到了收藏柜上,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不看看?”梁慎言把他放下来,靠在一边,抬了抬下巴,“自己在家的时间也不少,进进出出的,眼睛长头顶了。”

  程殊的拖鞋刚过来的时候都掉了,这会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听到他的话,疑惑往收藏柜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