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殊撇嘴,习惯地想往桌上趴着,被正要进厨房的梁慎言拎着后领给拽回去。

  梁慎言看他坐好了,直接松手,“不是要追我吗?我还得哄着你?”

  程殊其实也没难过,就是有点小心思嘛,感觉到喜欢的人态度是有距离的,肯定会有点情绪。

  一听梁慎言这么说了,又支棱起来了,“嗯嗯,我追你,我哄你,你不哄我,你还跟以前一样,不用原谅我,理我就好。”

  梁慎言对他这一套都熟了,不理他的话,进厨房简单收拾了下。

  真跟以前一样,那程殊连他面都见不着,还想追他。

  家里耽误了一早上,出门的时候都十点多了。

  好在梁慎言提前预约了医生,想换药的时候,最好再拍个CT,看看骨裂的情况。

  现在的轮椅改良得都挺方便的,就是上下车还是很不方便。

  程殊正打算自己单脚蹦两步到车上,才刚碰到扶手,梁慎言已经握着他胳膊,手从后面环住他腰,几乎半搂着把他弄到座位上。

  离得这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突然的距离拉近,让他脸上的表情、眼里的心事都藏不住,袒露在梁慎言眼皮下。

  然而梁慎言只是帮他,动作看不出一点多余的心思。

  程殊怔怔的,看着梁慎言又去拿轮椅,手指贴着座椅,轻轻地抠了抠,等他要上车的时候,连忙说了句“谢谢”。

  梁慎言扶着车门,听到他的话,动作顿了下,回了个“不用”,上车后发动车,很快开出停车场。

  程殊抿着唇,瞅着自己的小腿,想到刚才他俩的对话,不由笑了。

  真奇怪,怎么好像真的回到最开始了。

  他们也是这么谢来谢去的,怪好笑。

  从公寓去医院可就近多了,不少医院的老院区都在这边,专家门诊也多,一年十二个月都有外地来挂专家号看病的。

  医疗资源跟教育资源一样,都没办法平衡。

  不能比,比了只会更难受。

  拿了号,没排多久就到他们。

  医生是个老大夫,骨外科领域有名的专家。拿了程殊之前在县医院的病历跟报告看了看,又打开他纱布检查伤口缝合情况,没什么问题,伤口缝合已经尽量避开皮肤张力的影响,正常愈合恢复,疤痕不会很明显,就是一条线。

  至于骨裂,从之前拍的片看,增生的可能性很小,要不放心,可以再拍个CT,对比分析。

  程殊原本是觉得不用,话到嘴边,一看梁慎言的眼神,乖乖地配合检查。

  等他们从医院出来,又两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才换药,伤口还有点麻麻、疼疼的,碘伏是不刺激,但消毒的时候用棉签按着伤口是真的疼。

  理解归理解,疼也是真疼,要不是能忍,眼泪都能掉一兜。

  “这段时间不回宿舍住,跟学校说了吗?”从医院停车场出来,梁慎言看了眼红绿灯,问后面疼得还悄悄龇牙的程殊。

  程殊连忙抬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还没,我……忘了。”

  梁慎言无语了,他要不提醒,不知道这人脑子得多久才想起来,“工作室那边说了吗?”

  这回程殊点头了,“跟导师说了我腿不方便,这段时间就不去工作室了,有事电话或者视频说,反正都是画图,我带着电脑。”

  梁慎言“嗯”了声,总算没再皱眉了。

  程殊用手悄悄揉着膝盖,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伤口的疼,没留意到梁慎言从后视镜在看他。

  又过了一个路口,得等红路灯。

  程殊往窗外看去,发现好像不是他们来的那条路,正想问呢,梁慎言从前面伸手,他一下愣住。

  “这是小北上回坐车落的。”

  程殊诧异地看着他手里那颗糖,听到解释后,没等他问小北是谁,红灯就变绿灯了。

  他连忙伸手去接,捏在手心里没吃。

  不管小北是谁,这算不算是梁慎言在哄他?

  是不是,他就当是了。

  后半段车程,他俩都没怎么说话。程殊拆开糖吃了,伤口也好像没一开始那么疼。

  直到车停了,他靠着座椅迷迷糊糊地被叫醒,茫然地往车窗外看去,才一下清醒了。

  这哪?

  不是公寓啊。

  他还没问,梁慎言已经推开车门下去,绕到后边来,先给他拿了轮椅,才扶他下车。

  程殊一头雾水,单脚踩地坐到轮椅里,“言哥,这哪啊?”

  梁慎言挑眉,往花园的阳光房看眼,“接狗。”

  今天家里除了保姆都不在。梁慎行自己有老婆孩子,得空了才会一家过来,梁远山和萧婉茵去他奶奶那儿了。

  程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要接什么狗,等一条差不多等比例长大的狗撒着欢,从花丛里跑出来,踩倒了几株花,带了一身的碎叶跑过来,他才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向梁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