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那些都交给工作人员去办理,过了安检,直接进的休息室。

  程殊背了个包,里面是他的笔记本电脑,等其他人都坐下了,他才找了个离梁慎言最远的位置坐好,包就放腿上。

  气氛没那么尴尬,就是大早上的来机场,大家明显都还没睡醒。

  其实程殊也困,他昨晚画图画得有点晚,原本是想今天在飞机上补觉的,可这么会儿一想到要跟梁慎言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星期,心里除了怕梁慎言不高兴,还有没办法否认的高兴。

  这么一想,要他是梁慎言,那他得烦死。

  那么恨的人一直在面前晃悠,谁能高兴得起来。

  程殊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飞快往梁慎言那边瞥了眼,看他闭眼时都皱着眉,无意识抠着书包的口袋。

  什么事儿啊,能让他这么烦。

  还是又失眠了啊。

  “发什么愣呢,喝不喝牛奶?”赵果端着一盘吃的过来,还带了两杯牛奶,“喝杯吧,等会儿好补觉。”

  程殊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些心虚地接过来,“谢谢师姐。”

  登机的时候,程殊跟在最后面,抬头就能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梁慎言。光看后脑勺,也看出梁慎言这会儿心正烦。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登机牌。”

  程殊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有些新鲜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还没坐过飞机,上大学那年坐的火车,特快列车。后来回去那一趟,也一样,反正多花点时间能省好几百。

  “哎,程殊你的位置是多少?”

  程殊“啊”了一声,一边说“我看看”一边找座。

  凭着不错的视力,轻易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是这么巧,值机后他的座位就在梁慎言旁边。

  他最后一个上来的,大家都已经坐好了,赵果那么一问,都看了他一眼。

  这趟航班的客机比较老,商务舱还是2-2-2的模式,不过比起经济舱的拥挤,位置宽敞舒服得多,至少想睡觉能躺。

  程殊捏着登机牌,深吸一口气朝梁慎言那边走,努力维持着自然,“在言哥旁边。”

  正说话的吴总跟王总齐齐抬起头,都职场混了好些年的人,这会儿脸上的惊讶一点没藏住,只差写着“什么情况”四个字了。

  梁慎言原本低着头,听到这一句,抬头看了眼他,又低头发了条信息,让他妈好好对待狗,别只管喂不管溜。

  低头时扫了眼程殊捏着登机牌的手,捏那么紧,他还以为真跟脸上装得那么镇定。

  心里舒坦了,往里收了收腿,手机关了放到衣服口袋里,“进去吧。”

  听到这两个字,程殊都没敢多等,直接跨过去,坐了靠窗的位置,抱着自己的包,心还在抖。

  其他人那都是有眼色的,一看程殊坐下了,那还有什么好八卦的,除了是熟人还能是什么。

  “言哥”这称呼也不是谁都能喊的。

  杨丁跟赵果坐一块,想到那天送衣服的事,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熟人,初入职场都不用有打工人的自觉。

  一块出差,哪有领导靠边我靠窗的。这不就跟领导夹菜我转桌一样,主打一个叛逆。

  程殊压根想不到那么多,心里在想,靠窗也好,这样要是梁慎言想去洗手间,那还用不着和他交流了。

  这么想,坐一块其实也没什么。

  “安全带。”

  程殊才刚放松下来,旁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肩膀都绷紧了,巴巴地扭头看他,没过脑子地问:“什么安全带?”

  梁慎言脸上没露出多的表情,只是伸手拉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带,“系上,要进跑道了。”

  程殊脸有些热,松开抱着的背包,然后系上安全带。

  明明在别人面前都挺好的,怎么一到梁慎言面前就露馅了,显得又土又笨的。

  飞机进了跑道,等着排队起飞就行。

  程殊好奇地往外看去,在听到广播通知关了舷窗挡板后,听话地放下来,手贴着膝盖,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等感觉到飞机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程殊吞咽地越来越频繁,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膝盖那块布料。

  原来坐飞机失重感这么强啊,心脏变得不是很舒服,耳朵也像是被一团气塞住了。

  “嚼这个会好点。”

  程殊愣了下,扭头看见梁慎言伸过来的手,手心里放着一块口香糖,他的心就这么稳稳地落了回来,伸手去拿,“谢谢。”

  梁慎言“嗯”了声,扯了扯毯子,闭上眼戴好眼罩,朝外偏了头,没再管他也没打算再跟他说话。

  程殊抿着唇,剥了包装纸,口香糖塞到嘴里,嚼了一会儿,不舒服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

  等到起飞后,过了高度拉升阶段,上升到平流层上部,就进入稳定飞行状态,不适感几乎没了。

  广播里在说什么,程殊没了兴趣去听,只是转过头,安静地、悄悄地看着梁慎言,指腹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手里那张糖纸。

  好不真实,又好幸福。

  其实那一年高考他的压力比备考那年还要大,怕他辜负的东西太多了,直到分数出来的那天,他才如释重负。

  填志愿那会儿,他没有考虑过这座城市之外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