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把削好的苹果塞他嘴里,“吃苹果。”

  梁慎言伸手拿水,正好看见这一幕,眼里带了笑意。

  真熟悉又久违的父子互动。

  四个人在病房里闲聊,其实说是聊天,话题还是围绕着程三顺跟程殊,聊完了病情又去聊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等到了平时他俩该回家的时间,林秋云就催他们回去了,怕晚了开夜车不安全。

  程殊什么都没说,拿了书包站起来。

  他再来医院得考完试了,这几天估计也视频不了多久,这会儿要走了,嘴上不说,往床边走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思。

  “你听医生的话,别老惦记回家,等动完手术了再说,好了随你回不回,那时候谁也不管你。”

  程三顺眼睛都没离开小屏幕,挥了挥手,“知道了,小小年纪这么啰嗦,赶紧回家,好好考试。”

  程殊扯了扯书包带,看向林秋云,“妈,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秋云点头,站起来送他们,“知道了,你安安心心考试,别总操心这边的事,在医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旁边从卫生间出来的梁慎言,擦了擦手上的水,看见程殊背着书包,“今晚不回去,明天再回。”

  床那边的三个人都转头看着他,一脸惊讶。

  梁慎言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解释了句,“我在医院旁边订了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

  这个时候再问为什么就没必要了,能为什么?

  只能因为程殊想留在这。

  有段时间没坐到一起吃饭的一家人,晚饭一块到医院食堂吃的,一人一个餐盘,菜比不上家里自己做的,但味道也不差。

  吃完在住院部前面的小花园里散了会儿步,等到天黑了八点多,他俩才离开医院。

  酒店离医院很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

  原本是想开车过去的,想到明天还要再来医院,干脆就停在医院,走路去酒店,明天回家的时候再开走。

  哪怕临近高考,市区街上依旧很热闹。

  从医院去酒店的路上,人行道上有不少小贩,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霓虹灯让这座城市看起来更像不夜城。

  “好热闹,感觉跟过节一样。”程殊看了一圈,跟梁慎言说,“比冬天人多多了。”

  梁慎言看见他脸上的放松,神情柔和了很多,“夏天旅游的人更多,天气好大家也愿意出门。”

  “那也是,冷嗖嗖的都在家里烤火。”程殊笑着点头,想到他们俩年前来的时候,冻得缩脖子缩手的。

  梁慎言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伸手弹了下他额头,脸上挂着笑意。

  程殊看他笑了,等他手一放下来,立即握住,凑到他边上,小声说:“酒店还有多远?”

  梁慎言有一秒愣神,等反应过来,挑了挑眉,“想做什么?”

  程殊坦诚得不带一点掩饰,甩了甩他的手,“做,爱。”

  一个不算熟悉的城市,一条陌生的街头,对程殊而言,轻易撬开了压抑已久的情绪。

  还有爱和欲。

  进到酒店房间,房卡还来不及插好,他们俩已经吻到了一起,仓促之间不知道是谁的手,按住了房卡,玄关的灯亮起,书包掉在脚边,纠纠缠缠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声出现的瞬间,程殊停了一下,抬眼望向梁慎言,拉着他的手放到了婹侧,“言哥。”

  很轻的一声,几乎都被水声掩盖。

  梁慎言瞳孔却紧了紧,手心贴着他的手,低头咬住他的嘴唇,“明天不想起了?”

  程殊仰着脖子全心全意地回应,抬起胳膊搭在他颈后,勾住自己的手指,微微踮起脚,往前靠了靠,蹭到一起。

  “只想要你。”

  梁慎言把他按在怀里,开了暖风的同时,衣服也一件件地掉在脚边,直到什么都不剩,完完全全地跟彼此贴在一起。

  水是热的,也是湿的。

  感受到的皮肤,比水温更烫。

  程殊的膝盖被地板磨得红了一片,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只能抓住近在咫尺的腿。

  手心感受着肌肉的紧绷,发不出声音,一直到水声又大了些,才被握着胳膊拉起来。

  从浴室到床边,浴巾被随意扔在地面。

  摔到被子里时,床垫回弹了下,程殊被梁慎言搂着,背贴在微凉的床单上,搂着人脖子,支起了一条腿,无声地催促。

  梁慎言拿遥控器调高了一点温度,膝盖贴在程殊婹侧,手撑在他颈边,低头咬了咬他的鼻尖,“小小年纪,跟人开.房?”

  程殊闷笑一声,贴着他耳边,“嗯,学坏了。”

  梁慎言摸了摸他的脸颊,吻从他的眼睛,再到唇边,一点点往下走,最后在腿的内边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听到他“嘶”了一声,才变成吮吻的安抚。

  灯光暗了又亮,雨下了又停。

  外边的潮湿天气,像是从窗户缝隙蔓延至了房间,他们身上都是潮湿的,像极了这座城市一到夏天黏糊的空气。

  梁慎言搂着程殊,亲了亲他的肩膀,又去吻他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