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炮仗买的大,明年肯定转运。”

  四个人一块进了堂屋,把门关上,屋里暖和,外套都不用穿,挽了袖子,一人坐一方,小狗在桌腿旁蹲着。

  程三顺心情好,给小狗丢了块能吃的骨头,举起杯子,“好不好的,都过了一年,今天年三十,饭得吃好、酒要喝好,反正明年一定比今年好!”

  其他三人也举起了杯子,等他说完,一块碰了碰杯。

  林秋云放松了许多,笑起来,眼睛跟程殊一样,“那就大家都好好的,新年都能好。”

  程殊穿了件湖蓝色的毛衣,露出一截白白的手腕,“身体健康,发财暴富!”

  说完了,转头看向梁慎言,笑嘻嘻的,哪哪儿都透着高兴。

  梁慎言从今早到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柔和的,笑了笑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玻璃杯碰在一块,伴随着祝福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

  该祝福的祝福完了,面对一桌菜,都馋了,动筷子开吃。

  十几道菜,全是自家做的,口味再契合不过。

  客厅那边的电视开着,放的央视一套,这会儿春晚还没开始,是春晚进行时节目,主持人跟参加表演的明星正聊天。

  他们也聊天,瞎聊。

  提了程三顺前阵子帮人家做的柜子,又聊了林秋云在外面上的什么班,轮到程殊就只剩下不久后的高考,能考哪些学校,再一问梁慎言的学校,惊得一家子差点噎着。

  名字是新闻里、电视里老提的好大学,他们这地方十年都不见能有考上的。

  年夜饭要慢慢吃,这样才代表家里有福。

  吃到最后,都撑得靠椅背上,筷子还动,胃先停了。

  饱了菜也不用收起来,简单地把空盘并一并,纱罩一盖,就都到客厅去嗑瓜子看电视。

  春晚的节目一会儿好看一会儿不好看的,四个人看到后面都困了,又得守夜。

  程殊眯着眼,手机都玩不进去,偏过头跟梁慎言咬耳朵,“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

  梁慎言眼里带着笑意,瞥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还有半小时,眯会儿?”

  程殊摇头,悄悄勾了勾他手心,“不睡,跟你一块倒计时。”

  梁慎言能理解他的坚持,不再让他睡,直接从果盘里拿了个砂糖橘,选了个最小的,还有点硬。

  剥了皮,掰开一半塞他嘴里。

  程殊酸得脸都皱起来,咬着半天才咽下去。

  梁慎言被他逗笑,不好捏脸,就揉了揉他的后脑。

  好不容易挨到快倒计时,外面鞭炮声跟烟火声一阵赛过一阵响,刚还困得打哈欠,现在都清醒了。

  程三顺一下站起来,穿上外套往外走,“差点过点了,我去放鞭炮,你俩买的烟花自己放还我给你们顺道点了?”

  程殊一听,跟到院子里,“我自己来。”

  梁慎言跟过去,和他一块把烟花拿到院子,放好了就等程三顺先放炮仗。

  炮仗得卡着时间放,从年尾放到年头。

  程三顺看看手机,立即点了炮仗,院子里一下听不见别的声了。

  程三顺笑着跑到堂屋门口,林秋云递给他一个红包,他愣了愣接过来。

  “还好我也准备了。”

  从外套口袋,摸了红包出来,“该怎么过怎么过,别忘了程殊是你儿子就行。我混账,但他可没遗传我,天天跟他老子吵。”

  林秋云没说话,望着院里站一块,正放烟花的程殊跟梁慎言。

  程殊不知道他爸妈在说什么,点了一根香,转过头看梁慎言,“你放过吗?引线很长,应该不会烧手吧。”

  梁慎言站在他旁边,本来手插在口袋里,听到他的话,拿出手重新点了一根香。

  “不会,我跟你一起。”

  程殊点头,等梁慎言叫他点,就立即把香靠过去,引线一下就招了,咻咻地窜得飞快。

  梁慎言握着他胳膊,拉着人推开了两米远。

  他俩才站定,烟花一下窜到了天上,“嘭”一声炸开,星星点点散开,映在玻璃的窗花上。

  程殊仰着脸,眼睛亮亮的,忽然转过头柔柔地看着梁慎言,“新年快乐。”

  梁慎言一直微侧着头看他,对上他满是爱的眼神,心软成一片,笑着说:“新年快乐。”

  程殊飞快地牵了一下他的手,往后瞥一眼,发现他爸妈正要回屋里,心里一动,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踮了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脸。

  很快的一个吻,几乎淹没在了迎接新年的热闹中,“我好高兴。”

  梁慎言怔住,一颗心被程殊的爱填得满满的。

  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他要抽走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两小子,要不要压岁钱了?再不来拜年,吃完宵夜就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