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哦”了声,坐后边吃自己的,“那你少气一会儿,我想着的。”

  梁慎言摇头,骑上车,打了声招呼,载着人就走了。

  气吗?

  肯定气,哪能不生气,尤其程殊惦记着还他。

  可怪不了程殊,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没真的一走了之。

  但记性得长,不然总这样,程殊还没怎么呢,他得气出病来。

  气的时候,是真想给他屁股几巴掌,让他疼疼。

第70章

  程殊脑袋上包着的纱布,换了三天药才拆了,扒开那儿的头发,能看到伤口表面结的一层痂壳。

  好是好了,但不能碰水,得等结痂掉了才行。

  比起他的,梁慎言手背的口子恢复得快多了, 第一天陪程殊去换药的时候,护士用碘伏给消毒,防水创可贴一盖,第二天就好了。

  梁慎言抓了抓他的头发,收回手揣口袋里,抬脚往外走。

  今天他俩来换药没骑车,走着来的,一会儿要去买点东西再回去。

  程殊手也揣在口袋里,跑两步跟上去。

  他觑一眼梁慎言,心里打鼓,都不知道得说点什么才好。

  主要是,梁慎言从那天晚上起,就跟他不亲了。

  不是那种冷着你,完全不搭理你的不亲,就是有距离了。

  这几天和他该说话说话,该换药换药,夜里也还睡一张床,但哪哪都不对劲,在房间里不摸摸也不亲亲了,语气跟刚来的时候比,还淡了呢。

  他爸妈还高兴多了个人在家过年,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梁慎言还在生气。

  “言哥,你想喝什么?”程殊自认为很聪明地找了话题,转过头问他,“老程肯定喝酒,我妈估计喝饮料,你喝什么我跟你一样。”

  梁慎言看他,扫了眼路边的商店,“都行。”

  程殊吃了个瘪,抿抿唇,不觉得受挫地继续问:“那一会儿买虾你会挑吗?我不太会。”

  梁慎言这回都不看他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回了条消息,“活的就行。”

  程殊努努嘴,垂着头,踢了一下路面的石头,心里都快郁闷死了,巴巴地问:“那鱼要买什么鱼?草鱼鲤鱼还是鲫鱼啊。”

  梁慎言余光一直都在留意他,见他直直往电线杆上撞,手一伸,拎着他外套的帽子,把人拉到一边,“好好看路。”

  看他立即抬起头,一双眼睛亮亮地盯着自己,强忍着心软别开眼,松了手往前走,“是鲈鱼。”

  程殊才刚打起来的精神,一下又蔫了。

  “哦”了一声,跟在梁慎言后面,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嘴上不说了,心里还在琢磨呢。

  这回梁慎言又让他想,还给他掰开了说得挺多。他也想了,可是他觉得梁慎言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他那么想的确不对,可一点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要是梁慎言真走了,难道他还不能追去啊,又不是没长腿。

  想着想着,程殊抬头看眼走在前面的梁慎言,小声地叹了口气,心烦意乱的。

  他以前是怎么会觉得梁慎言好哄的,真生气了一点都不好哄,还不敢随便说话,怕又说错了。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

  程殊听到声音抬头,来不及停下,直接撞在梁慎言身上,鼻子磕到拉链,疼得“嘶”了声。

  梁慎言皱了皱眉,伸手扒开他捂着鼻子的手,发现鼻尖那儿蹭红了一小块。

  “走路也心不在焉的,一天在想些什么?”

  程殊疼得眼泪花打转,听出他话里的关心,抬起头泪汪汪地看他,“想你让我想的事呗,还能想什么。”

  梁慎言给他气笑了,发现他鼻子没破皮就收回手,转身去卖水产的那家店门口。

  真知道怎么惹人生气,也知道怎么让人心软。

  程殊看他那样,心里有数了,立即追上去,“我真快想明白了,你别气了吧,都好几天不理我了。”

  梁慎言觉得程殊扭曲事实的本事挺厉害,站在塑料筐面前,看了眼里面的鱼,“不理你?那还是我的错?”

  程殊摇摇头,探头看玻璃缸里的基围虾,“没没没,我的我的,都我的错。”

  梁慎言懒得跟程殊闲扯,捞了一条看着四五斤重的鱼,“老板,称这条。”

  程殊已经扯了个袋子,正蹲着捞虾,“老程最近是不是悄悄发财了,怎么舍得买虾,还两斤。”

  他们爷俩自己过年的时候,辣子鸡、清蒸鱼跟腊肉腊肠,荤菜就差不多,其他素菜拼一块,除夕过后还能吃三五天。

  梁慎言想起出门前,林秋云给程三顺钱的事,摸出纸巾擦手,“那是,发的阿姨的财。”

  程殊一听愣了愣,蹲那儿抬起头,忍不住笑了,“我说呢,就他那抠门的样子,哪舍得。”

  从那天早上无意喊了声妈,程殊的别扭也维持不下去了,母子间相处近了些。

  分开了十几年,着急的时候,脱口而出喊得一点都没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