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严厉的人都心软了,看见喜欢的人撒娇就更受不了了。

  程殊用鼻尖蹭他下巴,笑嘻嘻地不接话。

  等梁慎言出了房间,程殊立即探头看过去,确定他进了卫生间才飞快地往他爸房间走。

  悄摸摸的,比做贼还心虚。

  正躺在床上拿手机看电视的程三顺被他吓一跳,被子都掀了,“你这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吓人啊。”

  程殊踢开床尾的拖鞋,走到里边的衣柜,蹲着拉开最下边那层抽屉,“爸,我记得家里是不是有毛线来着。”

  “家里哪里有毛线?你毛衣都是买的,我能给你织毛衣啊!”程三顺坐在床上,一脸郁闷地看他,“你多大人了,跑老子房间也不敲门,不知道礼貌啊。”

  “我小时候还跟你睡,你介意什么。”程殊头都不回,蹲在那儿翻箱倒柜的,“再说,你以前不也不敲门。”

  程三顺语塞,拍拍被子,“别翻了,家里哪里有毛线,你要那东西做什么,要打围巾啊。”

  程殊摇头,拉开旁边的柜子门,“我妈以前不买得有吗?小时候我毛衣都是她打的,肚子那儿还是小狗。”

  父子俩从来都不避讳提到程殊妈妈,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夫妻俩分开是因为程三顺德行不好,喜欢打牌,还抽烟喝酒,又动手打了人。有一就有二,第一回就跑是对的。

  又不是外边有人了,有什么好避讳。

  “那都多少年前了,就算有还能用啊。”程三顺下床穿好鞋,走到另一边帮他找,“起开起开,别给我把柜子弄坏了。”

  程殊让他一推,顺势站起来,“你衣柜能不能理理,塞一块跟水腌菜一样。”

  “理什么理,全都是我衣服,理了还找不到。”程三顺关了衣柜门,拉开房间里许久不用的梳妆柜,“在这里吧,以前你妈的东西都放这。”

  桌面放了不少东西,烟盒、火机跟充电机,几个笔记本跟几支笔,乱糟糟的。

  底下的抽屉反而不怎么用,偶尔打扫的时候会理一理,基本不碰。

  程三顺拉开抽屉,几个毛线团塞在卷边的一沓纸下面,“还真在这,你要用就拿走,放着也是积灰。”

  东西找到了,程三顺又回去躺着看电视了。

  这些毛线团都是打毛衣剩下的,有好几个色,单个看起来跟半岁小孩的拳头差不多大。

  程殊把几个毛线团拿出来,塞到衣服口袋,又翻了翻抽屉,找到了以前钩鞋垫用的钩针。

  幸好还在,不然明天他得找个借口去街上买,太容易露馅了。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程殊起来的时候,听到他爸说了句,答应了声,出去的时候把房间门关上,顺道把堂屋的门也给关好。

  才走了两步,台阶都没下完,卫生间门就猝不及防打开,直接跟梁慎言迎面撞上。

  程殊:“……”

  得稳住。

  “老程手机卡了,让我给看看。”程殊解释了一句,手捂着衣服口袋,“你洗这么快啊。”

  梁慎言天天都洗,今天不用洗头,随便冲一下就好,几分钟的事情。比起洗澡快不快这件事,他更好奇程殊口袋里装的什么。

  他还什么都没问就急着解释,还转移话题,太欲盖弥彰了。

  “那修好了?”梁慎言顺着他话问,看他敞着外套站那儿,“傻站在那儿不冷么?过来。”

  程殊反应过来,憨笑了一声,几步跑过来,“好冷的。”

  梁慎言捏了一下他后颈,“还以为你不知道冷,赶紧去被子里,考试这几天都早点睡。”

  毛线团还在口袋里,不过冬天衣服口袋都大,藏得住。

  程殊进房间就脱了外套,放在书包旁边,“我看别人都学到十二点,怕复习不好。”

  梁慎言放好脏衣服,伸手关了笔记本,等程殊上了床,才关灯跟过去坐边上,“临时抱佛脚固然有用,但该不会做的还是不会做。”

  “你以为佛脚那么好抱。”

  靠在枕头上,程殊“哦”了声,等他躺好,立即靠过去抱住他,看不清脸也要凑到他脸上亲一下。

  沐浴露用的一瓶,他俩身上味道一样。

  香香的。

  程殊头发蹭得梁慎言颈窝有点痒,把人薅起来,只比他稍微低一点,“头发是不是又长了?长这么快。”

  手指从头发穿过,发丝挠着指缝,像是挠在了心尖上。

  “那考完试剪短一点好了。”程殊说。

  梁慎言低下头,嘴唇贴在他额角,“再给自己剪一个狗啃似的刘海?不如让五福给你啃,还省事。”

  那段时间程殊的发型,现在回想起来,傻乎乎的,跟个愣小子一样。

  多亏了有张好看的脸,眼睛又生得漂亮,不然多少有些不忍直视。

  想着,他忍不住又捏了一下程殊耳垂,然后拨开程殊额前的头发,让额头完全露出来。

  “是长了点,快挡住眼睛了。”

  程殊仰着脸看他,听到他的话后眨了眨眼,“挡住也没关系,你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