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许是怕云照误会,宁诃沉默片刻后解释道:“太医只说你近来过于疲劳,叮嘱我转告你,这几日切勿太过劳碌。”

  云照听罢,眸光阴沉地看着宁诃,确认她没有撒谎后冷然一哼,接着推门离去了。

  待人离去,宁诃脸上逐渐褪去了色彩,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半晌忽地哂笑。

  待她回神,发现双腿早已瘫软,整个身子无力地贴在床榻上。

  “呵,竟然有孕了,只是一个男子,为何会…………”

  口中喃喃低语,宁诃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心情更是从山头跌落谷底。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道不算熟悉的高大身影,心下顿时豁然。

  原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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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后已是深夜,云照穿过大院,不远处的一抹亮色入眼,他随手拂去额间细汗,然后喘着粗气推门而入。

  “裴勉?”他前脚刚踏过门槛,后脚目光便在屋内四下追寻。

  但屋里静默一片,似乎并没有人在。

  云照不死心,再次试探道:“裴勉,歇下了吗?”

  “…………”

  眼看外室无人,云照阔步走进里屋,环视一圈后,终于看见了床幔后若隐若现的一道身影,心中一喜,忙上前掀开帘子,“裴………”

  话未说完,他紧接着便对上了裴勉阴鸷的目光,将将燃起风拂过,裴勉瞳孔轻斜,语气带着丝丝阴怪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云照紧张地滚了滚喉结,虽早已料到了裴勉会生气,可眼下遇此情形,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在宫里遇上了些琐事,一时没抽开身。”他胡乱诌了个谎道。

  边说着,他跨坐到裴勉身上,双臂顺势环住对方的腰,接着讨好似的在裴勉怀里轻轻拱了几下。

  裴勉被蹭得春心荡漾,但一想到自己在宫里漫无目的地寻了两个时辰都没寻到人,他又顿时沉下了脸。

  云照见裴勉不为所动,心里不禁疑惑了。

  若放在以往,只要自己示弱,依裴勉那软脾气,定然就将这件事情翻篇了,可为何今日却毫无反应?

  心里思忖着,云照不由一阵烦躁。

  但其实,裴勉在看见云照进屋的那一刻便气消了,但他害怕云照下回又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便打算给对方留个教训,刻意忍着不理云照。

  许久不见人开口,云照脸色逐渐下沉。

  他心想,自己都这般低声下气地道歉了,裴勉这小子竟还那么不知好歹,真当他云照好欺负了?

  于是揣着这样一个心思,他默默从裴勉怀里起身,沉眸道:“不说话,这是哑巴了?”

  阴冷的眼神恍如刀尖般刺向对面的人,裴勉当下一惊,心里直呼不好。

  本就因为晕倒了不甚舒服,现下又被枕边人冷眼相对,换作是谁也不会觉得开心,何况云照?

  只见云照沉着张脸,望向裴勉的眸子宛如千年冰窟。

  既然裴勉不愿理会他,那他也懒得再同对方解释,纵使心中委屈,他也倔强地没在裴勉面前透出半分。

  裴勉自然知道自己做过了头,正想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想云照已经迈步往外走去了。

  “云照!”他忙不迭从床上爬起,紧接着就要去拽云照袖摆。

  听到动静的云照自然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灵巧地避开了裴勉的触碰。

  “云照,等等!”见人脚步不停,裴勉是真的慌了,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踱到门口挡住了去路。

  云照眼眸泛着寒意,“让开。”

  裴勉厚着脸皮,“不让!”

  于是就这么僵持了一阵,云照虽然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原地瞪着裴勉生闷气。

  裴勉见状,立即挑起他那天生自带的谄媚笑容,道:“哎呀别生气呀,我方才不理你,全然是因为担心你啊,你说说看,若是我无缘无故地消失两三个时辰,你能不着急?”

  云照原本还垮着个脸,但在听见裴勉的话后,心道对方说得也确实在理。

  于是纠结了片刻,他终于施舍了裴勉一个眼神。

  见此,裴勉咧着嘴一把抱住了云照,嘿嘿道:“就知道,我家夫人最是通情达理。”

  云照心里明明还在气着,可他又偏偏吃裴勉软磨硬泡这一套。

  最终,他叹了口气,装作还气的模样将人推开,道:“我肯低头,那是给你脸面,若下回再…………”

  “没有下回了。”不等人把话说完,裴勉打断道:“不会再有下回了。”

  说着,他捧住云照的手在掌心揉搓几下,一扫方才的嬉笑嘴脸,“刚刚是我不知好歹,夫人肯为我低头,是我莫大荣幸,怎么还敢奢求其他。”

  云照喉头一梗,不知是恼是羞,他一把撇过脸面向别处,嘴里低喃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勉紧接着又将他脸别了回来,眼见那白皙的面庞渐渐泛红,他欣然一笑道:“等我荡平一切阻碍,我要让整个大郢百姓都知道,你云照是我裴勉的妻。”

  话毕,云照只觉心头一颤,眼眶不自觉泛起了酸涩。

  他努力咽下奔涌而出的酸楚,报以一抹同样绚烂的微笑,“好,我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