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应声:“那他娘的可是顾千秋!”

  像是疯了一样,他们重复着这句话,如狂热的潮水。

  漫山遍野都是或笑或哭的喊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就像是追随着一道永远正确的光。

第225章

  惊虹山上。

  “师父,他们在叫你……”

  应该是在叫人吧,不然如此接连不断、此起彼伏的声音,简直像是在鬼哭狼嚎。

  也不知这群弟子吃错了什么药。

  但是这些声音传到惊虹山上,就宛如隔着朦胧的水,是听不太清楚的。

  “哦。”顾千秋仰躺着,懒洋洋地应声,“那我走?”

  郁阳泽立刻伸手抓住了他:“别……”

  顾千秋追问:“别什么?”

  郁阳泽有些难为情:“别走。”

  问心生中,还是那般的月色,朦朦胧胧的淡雅,偶尔会随着起伏的动作,落在光洁的皮肤上,映出玉雕冰刻的质地。

  顾千秋仰着头喘气:“听不见。”

  郁阳泽凑上前,直接靠在他耳朵边,那些难为情都随着逐渐融化的月影花而被蒸腾,呼吸的温度,喷在哪里,哪里就如着火。

  烈烈的艳光灼在彼此的目光中。

  “我说,不要走,不要离开。就这么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吧。求你,师父,求你、求你了。”

  郁阳泽说话的时候很含糊,甚至有些断断续续,随着力道,忽轻忽重地落在顾千秋的耳畔,痒痒的。

  但与之相对的,他的语气又非常认真。

  就好像,他们此时不在欢愉的月色,而是在佛堂神庙之中,虔诚地祈祷。

  祈祷,我的师父永远不离开我。

  顾千秋笑起来:“好好好,依你,依你。嘶,你那爪子别哪儿都摸。”

  郁阳泽委屈:“可是……”

  顾千秋果然听不得这个:“好好好,摸摸摸。但是闭上你的嘴,省点力气,一会儿去把那些鬼叫的死孩子都替我赶回去睡觉。”

  郁阳泽如愿以偿地伸手:“哦。”

  同样惊虹山上。

  悲问亭中。

  永思和易流这兄妹俩,都在白天的时候去帮了孤妍山的忙。

  只是永思情况不定,没有出手,而易流又确实是个不能打的。

  可谓有些作用,但也只有一些。

  趁着月色,兄妹俩坐在悲问亭中,永思拿着今天分发的药,替易流抹在前胸的伤口处。

  很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药上完了,不多不少。

  永思将空瓷瓶放在桌上,一抬眼,看见易流静悄悄地盯着他:“……”

  永思问:“痛吗?”

  易流摇摇头。

  永思问:“那你想继续留在这里吗?”

  易流点点头:“嗯。”

  永思说:“可是,这注定是一条艰难险阻的路,英雄如顾千秋、仇元琛、郁阳泽等人,最后也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又何况你我蝼蚁?”

  易流说:“可是兄长,顾盟主的盟主令已下,仙盟大会召开在即。不到同悲盟者,全部格杀。你我……又有何处可安居?”

  永思轻轻叹息,不明显地皱着眉。

  经年累月,就算他尚且年轻,也绝对不像是个少年了,那种沉郁的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挥之不去。

  易流坐在玉石凳子上,忽然伸手抱住了永思的腰,将自己的脸轻轻贴上去。

  像是情人间温柔的呢喃。

  又像是兄妹间习惯性的撒娇。

  永思轻轻拂着易流的发顶,柔顺黑亮的绸缎,轻声念道: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縠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