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鲲鹏抬脚就踹:“谁是你师爷?!”

  滴溜溜,廖承望圆润地滚出了三米远。

  呼延献一边打哈欠一边抬脚从他身上迈了过去,颜子行扶着他,低声问:“很累么?”

  同时,捂着耳朵的公仪濛和一脸生无可恋的第五程也从廖承望身上迈了过去,直接绕过仇鲲鹏,进了离恨楼内。

  仇鲲鹏:“?”

  仇鲲鹏不可思议:“他们没看见我?他们以为离恨楼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顾千秋就给他顺毛:“别理他们,他们没素质。四个人都凑不出一对爹妈来,他们能是什么好人么?早都精神变态了。”

  廖承望重整旗鼓,爬回仇鲲鹏的脚边,期期艾艾地道:“师爷……”

  仇鲲鹏的血压一瞬间就上来了。

  进了离恨楼,几个人都恍如回了自己家,随心所欲、四下乱窜。

  顾千秋已经懒得管他们了,将死命贴上来的廖承望给一脚踹走,自己则又摸回了问心生的小院。

  没想到,郁阳泽居然醒了。

  “……”他似乎还没彻底清醒,呆呆地看了顾千秋半晌,才轻声道:“师父?”

  顾千秋坐在他床沿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郁阳泽伸手就按住了顾千秋的手。

  维持着这么个奇怪的动作,郁阳泽艰难地开口:“……师父?”

  “诶诶,”顾千秋稍一用力,轻轻推了他一下,含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笑意,“听见了,听见了。”

  郁阳泽:“……”

  室内古怪的氛围迅速升温。

  顾千秋有些不自在,又板起脸、收回手。

  掌心的温度一下子失去,郁阳泽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自嘲和失望,却又是预料之中。

  之前未尽的话题在此时又浮出水面。

  他们之间的窗户纸,似乎已经被烧成了余烬,都不需要再戳,一团灰罢了。

  经历生死之后,原来还有更要命的事情。

  古怪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

  顾千秋强行想让自己心硬些,但看见郁阳泽这副样子,是无论如何都强硬不起来。

  良久,这姓顾的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你要喝水么?”

  郁阳泽从嗓子里“唔”了一声。

  顾千秋亲历亲为,替他倒了杯水,又没太注意,杯子滚烫,“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郁阳泽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顾千秋立刻伸手按住他。

  这个动作,搞得就很……不合时宜。

  两人对视了一眼。

  顾千秋心里尖叫了一声,差点就前言不搭后语,废了好大劲才压住舌头。

  忽然,他手背上一凉。

  是郁阳泽调动灵力,给他烫伤的手降温。

  顾千秋一下子冒了点火——

  你丫都快与世界告别了,还这么不惜命?!

  但他尚未来得及出口,郁阳泽就抬起了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顾千秋:“……”

  郁阳泽喉咙动了一下,道:“顾……”

  毫不夸张地说,顾千秋浑身都颤了一下。

  这小兔崽子,从没直呼过他的名字。

  今天、今天不会、不会要倒反天罡吧?!

  顾千秋吓得语无伦次,落荒而逃。

  一出门,就看见不远处,呼延献正抄着手、靠在一个廊柱下面,含笑揶揄地看着他。

  顾千秋:“……”

  顾千秋想了想,遂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喝问:“你在这儿干嘛?”

  呼延献笑着挑眉:“不明显么?看热闹啊。”

  他这副样子是真的美丽,三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