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实的身躯沉沉地压在阮玉京的身上,阮玉京一度无法呼吸,他尝试挣扎,听见对方用一种近乎凶恶的语气,对自己说:“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低头,蛮横地吻住了阮玉京的嘴唇。

  那之后便是无止境的掠过和疯狂的占有,两种高阶Alpha信息素,在安静而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地碰撞和翻滚。

  一者试图碾压另一者,却又迅速被另一者反势碾压回来。

  这场持续时间超过三小时的博弈,以势弱的一方彻底臣服而告终。

  被汗水浸湿的深灰色床单上,阮玉京无力地躺在上面,从头发丝到毛孔,都浸透宫明决的味道。

  当一张纸纯白无瑕时,你会不忍在那上面留下任何痕迹,而当这张纸上已然被肆意涂抹过,你便不会在意那颜色的深浅,那线条的粗细。

  那天之后,阮玉京从宫明决那里,拿到这个房间的密码,而后每隔几天,他们来这儿见面。

  提前注射信息素抑制剂,是阮玉京提出的条件之一。

  因为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不相容,两者结合势必经过一系列掠夺和反抗,而阮玉京不喜欢被人占有的感觉,更加厌恶示弱和臣服。

  “嗒——”

  水龙头被关上,水声暂时停歇。

  阮玉京擦干自己的身体,走回洗手台前。

  白皙指节抹去镜面上的雾气,他两只手撑着台面,看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有点红,是被水汽蒸出的红晕,那双弧度锐利的眼睛却因此柔和许多。有人曾经说他长了一双多情的眼睛,他不相信,此刻看去,似乎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他拿毛巾擦干净黑发上的水珠,然后裹上睡衣走出浴室,茶几上有醒好的红酒,他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他拿出平板,继续阅读此前没看完的文件。:06。

  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阮玉京转过头,看见走进门的Alpha。

  外面还在下雨,细密的雨珠随风飘落,沾湿了他的发丝和衣襟,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粒粒解开西装纽扣,Alpha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光脚走进房间里。

  他走去岛台接了一杯水,悉数喝下,重新朝会客厅走来。

  那支Addict上瘾系列S级Alpha信息素抑制剂,还被放在胡桃木色的小圆几上,他抬手将之拆开,注射进自己腺体里。

  然后他拿起那只黑色的眼罩,走回阮玉京面前。

  他在阮玉京的面前蹲下来,直直望向阮玉京的眼睛。

  阮玉京被他看得眉头皱起,把头偏开。

  他们的约定是只做。不接吻。也不交流。

  眼罩的存在则是为了遮挡视线,避免不可避免又不必要的视线交流。

  宫明决笑起来,把眼罩丢回茶几上,他盘腿往地上一坐,给自己倒一杯红酒,然后他一仰头,让酒液全部滑进喉咙里。

  “我刚才来的路上……”他清清嗓子,仿佛在跟阮玉京说话,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看见了你跟安蓝的热搜,照片拍得挺好的,你跟她……你们俩都拍得挺好看的。

  “你们离开餐厅的时候是不是闹矛盾了?我看她脸色好像不太好。她跟知蓝,她们俩都是,我母亲很早就想给我生个妹妹,没想到一下子生了两个,她高兴坏了,从小就特别宠她们,两个人都被宠坏了,脾气上来的时候,根本管不住,你多担待一点,别跟她计较。

  “我本来打算帮你们压一下热搜的,但你动作好像更快。

  “噢对了,刚才听她说,你打算明年年底前跟她结婚……”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高高地举起酒杯,“我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他仰起头,将整杯酒送到唇边,一饮而尽,而后他站起身,掐着阮玉京的脖子,直直吻了上来。

  酒液在他们的唇齿间蔓延,又因为吞咽不及,而顺着下颌流淌进衣襟里。

  阮玉京的睡衣都被他弄湿了,嘴唇被堵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一把将Alpha推开,大声呛咳起来。

  “你好好的……”他怒道:“又发什么疯?不想遵守约定,那就干脆别做了!”

  宫明决的白色衬衫也被酒液浸湿了,显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他静静地站立在光线昏暗的起居室里,目光沉沉地望着阮玉京。

  片刻后,他抬手脱下自己的衬衫,又一把扯开阮玉京的睡衣,然后他将人推倒在沙发上,直奔主题。

  上瘾系列的抑制剂气味很好闻,那淡淡的木质香调,让阮玉京联想起绚烂晚霞下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鸢尾花田。

  宫明决的动作却跟温柔不沾边,比起跟阮玉京亲热,他更像在发泄情绪。

  这样的节奏却让阮玉京感觉到安全。

  是的。就是这种。纯粹的身体交流。

  只为了身体的舒适。不夹带丝毫多余情感。

  意识渐渐模糊时,阮玉京听见了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绵绵的。仿佛没有尽头。

  他睁开眼试图去看,却只捕捉到一片黑暗。

  眼罩阻隔了他的视线。他的呼吸又被另外一种东西掠夺,像即将溺向海水深处,赶在窒息的感觉袭来前一瞬,向前,去捉紧最近的一块浮木。

  意识的最后一个碎片是Alpha将他从落地窗边抱起,放回柔软的卧室大床上,然后柔软的布料包裹他的身躯,剥夺他最后一丝意志力。

  他累极了,嗓子也哑了,在Alpha不间断的动作之中,彻底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天光已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