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卫兵连忙行礼,“只是王妃要去哪里,还请允许属下们随行。”
“我只是去处理一些私事,很快就回来,不需要任何人跟着。”
“这……”两个卫兵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我会尽快赶回,不让沧王发现;但如果你们今日得罪了我……”秦陌钰不得不出言威胁,“可要考虑清楚下场!”
“属下们不敢!”谁不知秦陌钰现在是白沧岚的心肝宝贝,又有谁敢得罪得,两人不得不分别向左右一移,给秦陌钰让出路来。
军营中现在有一半都是秦家军的人,同样不敢或不愿违逆秦陌钰,所以秦陌钰一路上都很顺利。
他骑着自己的小红马,在夜色中赶到了拓跋洪的军营之前。
“我是沧王妃,你们拓跋将军不是要见我吗?现在我来了。”
“原来是沧王妃!”军营守卫面露喜色,“快进去吧,拓跋将军已经对您恭候多时了。”
秦陌钰便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敌军军营中,来到拓跋洪的帐前。
“秦公子来了!”拓跋洪见到秦陌钰时神情似有几分激动,并且并没有以“沧王妃”相称,“你们都下去吧。”
“是。”
转眼,军帐中就只剩秦陌钰和拓跋洪二人。
“秦公子,”拓跋洪上下打量着秦陌钰,“你现在身体可好?”
“……”一见到这个当年把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秦陌钰那些痛苦的记忆一瞬间全被唤醒,仿佛全身从内到外都疼痛起来,并且一阵头晕目眩。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快些坐下吧。”拓跋洪发现秦陌钰没必要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了,率先入座,并邀请秦陌钰在他对面坐下。
秦陌钰坐下定了定心神,冷冷问:“你说要单独见我,所为何事?”
“哎,我知道你恨我。”拓跋洪叹了口气,“但以我当时的立场,不得不对你用刑。若换作你是我,也只有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些吧?”秦陌钰还是根本搞不懂这个人想做什么,“你我立场敌对,我恨你与否,有什么重要?”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当时为什么会放了你?”
“……”这个问题让秦陌钰心中顿时一颤——没错,正因为当时拓跋洪解释的理由根本不充分,才让自己被那么多人疑了那么多年!
“就是因为,”拓跋洪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虽然我们立场敌对,但我当年就很欣赏你的骨气和坚毅!我已经喜欢上了你,所以才放了你,所以才不想让你恨我,这下你懂了吗?”
“……?!”
秦陌钰宛若在听一个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个让自己遍体鳞伤、无法习武无法弹琴、受尽怀疑与嘲讽、并且现在恐怕已寿数无几的男人,说他喜欢自己!
秦陌钰恨不得朝他咆哮一声“你闭嘴!”,但是他不能。他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使命。
“拓跋将军,我问你,我方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越,你为何不肯接受?”
“看来你只想跟我谈公事。”拓跋洪也脸上冷了冷,“好,那我们就来谈公事。如果你这个沧王妃肯从此跟着我,当我拓跋洪的将军夫人,我就同意议和,如何?”
“我呸!”秦陌钰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口啐在地上,“拓跋洪我告诉你,你若想取我的性命,我现在没有反抗之力;但士可杀不可辱,你若要碰我一根头发,我立刻咬舌自尽!”
“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这确实是我很认真的想法……你难道真就那么讨厌我吗?”拓跋洪的神情中有些受伤。
秦陌钰见他确实问得认真,情绪这才稍平复了几分,“于公,我绝不可能和你一个敌军的将领在一起;于私,就算你的确是在立场下不得不为,但你让我忘记你对我的伤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拓跋洪凝视着秦陌钰,“你恨我吗?就算你不肯当我的夫人,至少,你要原谅我。”
“……”
恨拓跋洪吗?这个问题其实秦陌钰自己也不能确定。
要说恨,只有对用心爱过的人才会产生刻骨的恨,比如自己对白潇河。
但要说不恨,的确是眼前的男人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让它从一帆风顺变得满布荆棘。
只是此刻若不遂了拓跋洪的愿,他便不会重新考虑议和的事。
最终,秦陌钰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来:“我原谅你了。”
“好!”拓跋洪瞬间露出明媚的笑容,“那我一桩心事也就了了。将来他白沧岚如若负你,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另外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也尽快开口。”
“……”秦陌钰沉默不语。
“明日一早我再派人去重谈议和之事,现在我派人把你送回你们的军营。”
“不必,我自己走。”
秦陌钰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拓跋洪的军营。
当他往自己的营帐走时,却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秦陌钰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加快了脚步。
果然,是白沧岚正在命人狠狠责打放走秦陌钰的卫兵,他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森恐怖。
“住手!”秦陌钰一声厉喝,“沧岚,你别打他们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阿钰你回来了!”白沧岚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示意那些人停手。
“谢王爷不杀之恩!”两个卫兵犹如从鬼门关上爬了回来,连忙跌跌撞撞地扣头谢恩。
“沧岚,我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秦陌钰朝白沧岚嫣然一笑,“拓跋洪同意议和了。”
“……什么?”白沧岚的神情却重新凝重起来,“你跟他谈了些什么?他为什么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