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美滋滋地跟上楚子乾,往皇宫的方向出发。
事实上,楚子乾自己都已经很久没见过楚连墨了。
所以当正准备和齐萧筠一起上床休息的楚连墨听说他求见时,不禁有些诧异,“楚子乾忽然跑来做什么?不会又是要帮楚威德求什么恩典吧?他们这两口子能不能让朕耳根清净一点?”
齐萧筠笑道:“好歹你们兄弟也好几个月没见了,不如便见上一面,听听他要说什么。”
“谁跟他是兄弟。”楚连墨没好气地说了句,但还是对传讯太监道,“那让他去外面候着吧。”
随即楚连墨便整理好衣着,去往外间,齐萧筠跟着他一起去了。他也有些好奇楚子乾怎会忽然来访。
见到楚子乾时,齐萧筠才惊讶地发现,他那前几天才见过的便宜哥哥周越居然也来了。
“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周越此刻倒是表现得很老实。
“拜见皇上。”楚子乾也朝着楚连墨行了跪拜之礼。
这倒是让楚连墨有片刻的愣怔。在他记忆中,楚子乾还是头一次这样规规矩矩地承认了他皇帝的身份。
“平身吧。”不过楚连墨只是神情如常地淡淡应了一句,“你来见朕有什么事?”
“臣是为这位周家二公子的事而来……”楚子乾起身后,看了周越一眼,“周公子他说,想让臣卷土重来,对皇上取而代之。”
“你说什么?!”
这句惊呼声是周越发出来的,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子乾,“你你……怎能直接把这事说出来?!”
楚子乾伫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矮了他一头的周越,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我会和你这样的蠢货合作?也不想想你无权无势,而且还没有脑子。你能帮我做什么,我要联络谁不知道自己联络吗?竟还妄想当我的功臣,你凭什么?”
“你!!”周越顿时大怒,这才知道楚子乾带他到这里来居然是为了跟楚连墨告状。
下一瞬间,他又恐惧起来,跪到楚连墨脚边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草民知错了!”
“饶命?”楚连墨面色森然地开了口,“原本朕也不想对你赶尽杀绝,谁知你竟如此不知悔改!来人……”
“皇后娘娘!”周越又尖叫着移过去拉齐萧筠的衣角,“我可是您的亲哥哥啊!您这么宽厚善良的人,一点不会杀亲哥哥的对不对!对不对!”
“……”齐萧筠被他吵得头疼。他算不算是自己亲哥哥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微妙。
“皇上,要不……”齐萧筠迟疑着要怎么开口。此等谋逆大罪他叫楚连墨放过对方,未免太不讲道理。“算了,没什么。”
“行了你不用说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楚连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带着几分宠溺。对于他的皇后的心情,他当然是会照顾的。
“来人,拉下去杖责一百。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皇上!皇上饶命!”周越依旧在哭鬼狼嚎着,但这改变不了他被两个太监立时拉出去大板加身的命运。
“你……”楚连墨看向楚子乾,神情有些复杂,“你检举他也算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吗?”
楚子乾淡淡笑了笑,“你觉得我是想要奖赏才来告诉你?只是对这种蠢货实在看不顺眼而已。跟我提出过类似事情的人不止他一个,我若要应允早就应了,怎么可能选这种人当我的合作对象。”
“你说什么?”楚连墨顿时面色一沉,“还有人跟你提过这个?是何人?”
“……皇上,臣能求您一件事吗?”楚子乾的神情严肃了几分,“那些人也许思想是迂腐了些,但并不是对皇上您有所不满,更不是对楚国不忠,念在他们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的份儿上,您能不要追究此事了吗?”
楚连墨听了这番话,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他知道,在朝堂上永远不缺乏支持正统的老臣,但他们也的确是按照他们自己的逻辑在一心对楚国着想,并没有抱有死心。
楚子乾又续道:“今日皇上既已惩戒了周越,相信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跟臣提这件事了。”
楚连墨这才彻底明白楚子乾今日之举的用意——找他提这件事的人会被他检举,以后谁还敢去送死?但他不想检举那些对楚国忠心耿耿的老臣,所以才拿周越这小丑来开了刀。
他倒是料想不到,楚子乾竟能抵制住那么多诱惑。
“你……真的不要奖赏吗?现在的官职是否太低,朕可以给你……”
“不用了。”楚子乾打断了楚连墨的话,“皇上,说实话,臣偶尔对你跪拜一下,虽然难受倒尚能忍受,但事实上,臣并没有多么想见到你。”
说罢,他竟径直转身离开了。
楚连墨望着他的背影,唯有苦笑的份儿。楚子乾这是料准了自己今天不会为这种事而罚他。
“连墨,慢慢来吧。”齐萧筠出言安慰道,“楚子乾也是很骄傲的人,你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没办法一下子到冰释前嫌的程度。”
“朕明白。”楚连墨看着齐萧筠温柔一笑,将他拥入怀中,“朕从没指望过这种事,有你在朕身边,朕已经心满意足。”
而另一边,楚子乾回到江府后,见江应南正满脸又是担忧又是恼怒地站在门口。
“听说你带着周越进宫去拜见皇上了?这种事我都只能听下人说起是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永远都不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阿南,你别生气!”
楚子乾试图去搂他,却被江应南一巴掌狠狠地打开了胳膊,现在他的身体尚未痊愈没法来硬的,只能皱眉捂着胳膊。
“……你少跟我装可怜。”江应南明知这可能是他的把戏,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担心——自己刚才在情绪中,下手不会真的太重了吧?
趁江应南心软,楚子乾这次终于顺利拥住了他,“阿南你听我说,正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我才不想你总是为我担忧!我现在就把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楚子乾这才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原来,偷偷来江府找他密谋大事的人早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只是他们都不像周越那么蠢,不会当着江应南的面要求跟楚子乾单独谈话,而多是趁江应南不在的时候来访。
事实上,对于他们的提议,楚子乾曾经不止一次地心动过。
可是当每天晚上江应南像过去一样微笑着替他脱靴宽衣,帮他揉按身体,以至于陪他翻云覆雨之时,他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为什么非要去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生活?
楚子乾不得不承认,他当太子的时候日子都没过得那么安稳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