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出声阻止他的却是楚连墨,“阿筠,以前在家时到底哪些人欺负过你?朕这次陪你回来,也是为了找他们好好算算账。”

  “这……算了吧?”齐萧筠知道楚连墨的“算账”方式可不会多么温柔,毕竟周奎已经快死了,何必搞得那么血淋淋的。“你知道的,我不是周筠。”

  “朕当然知道,但朕和周筠也算是夫妻一场,就当为他出出气吧。”

  这话倒搞得齐萧筠心头开始泛酸,他没好气地说了句:“原来你心头把周筠也当成你的妻子呢。你和周筠他爹倒是一样博爱。”

  “呵,朕就喜欢看你吃醋。”楚连墨戏谑地一笑,随即又认真了几分,“朕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觉得以前在瑞王府对周筠也有照顾不周之处,对他心头有些歉疚罢了。”

  “好好,我知道了。”齐萧筠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楚连墨一解释,他就理解了这种心境。

  “筠儿,”这时周奎忽然出声,“你以前在家里受了欺负,这些我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你就说出来吧,我也正好能好好整顿一下周家的家风。”

  听连周奎都这么说了,齐萧筠也就不再扭捏:“那我可就直说了。欺负我最多的人就是你的嫡次子周越,而我那个亲爱的嫡母,不仅总是包庇她儿子的罪行,甚至还总是帮着他儿子一起针对我。”

  “……想不到他们母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周奎闻言很是恼怒。在他的印象中,周越是不太正器,因为是嫡子他也揪着打骂过几顿,见他死性不改,也就懒得管他任由他当个纨绔子弟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周越竟会做出欺凌弟弟之事!

  “来人,去把二少爷和夫人都叫来!”

  “是。”

  下人依言去了。

  周越和周夫人都知道大事不妙,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一齐朝着楚连墨和齐萧筠跪下去,“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楚连墨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转头吩咐身后的慕容鹰:“去打桶水来。”

  “是。”很快,慕容鹰就从井里打了满满一桶凉水过来。

  楚连墨毫不客气地把周越的头按了进去。

  “唔……!”窒息的极端痛苦让周越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奈何他的力气连楚连墨的一根手指头都敌不过。

  入冬了,天气渐渐转凉,冰凉的水灌满了周越的鼻孔,并且仿佛顺着他的七窍流到了身体的每个部分,刻骨的寒冷令周越霎时间痛不欲生。

  “皇上!!”周夫人对儿子心疼不已,跪在一旁连连磕头,“求您饶了越儿吧!都是我教子无方的过错!您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便是!”

  楚连墨死死摁着周越,冷眼看着周夫人殷红的血顺着额头直流,冷笑着开口:“朕的确很想把你儿子给千刀万剐,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只可惜朕不是个暴君,所以朕现在做的,只是你儿子曾经对周筠做过的事而已。”

  “求皇上饶了犬子一条狗命吧!!”周夫人脸色煞白,继续砰砰磕着响头。

  这时齐萧筠也道:“再不放开他怕就要出人命了,连墨,算了。”

  “哎呀,朕的阿筠就是心善。”楚连墨这才松开了摁着周越的手。

  “咳咳咳……!”周越跪在地上连连咳嗽,甚至吓得裤子下多了一摊黄色的腥臭液体,狼狈不已。

  “周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齐萧筠冷冷看着周越,等他咳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周筠以前根本就没得罪过你,在家时也碍不着你,为何要那么对他?”

  “……他……谁让他写的诗被爹记住了!爹每次骂我的时候都说,不求我的文才能赶上大哥,就算只有周筠的一半也行!谁让他一个庶子要那么出众的,都压过了我这嫡子!”

  “……”听了这话,齐萧筠在对周越的逻辑颇为愤怒的同时,内心也有个角落在暗暗喜悦。他知道,这又是原主的情绪。原主是在庆幸他在父亲心中居然也是有地位的。

  “那你呢?”齐萧筠又冷眼看向周夫人,“你也是你儿子这么想的?”

  “我……我……”周夫人嗫喏了片刻。

  楚连墨用阴冷的目光扫他一眼,森然道:“阿筠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说实话,不然朕继续收拾你儿子。”

  “我说!我说就是了!”楚连墨不想贸然对女人动刑,但这威胁对周夫人来说是强有力的,“因为周筠的母亲在世时,老爷是真心喜欢过她的,甚至在她死后还会怀念于她!我没办法去动一个死人,只好拿周筠来出气了。”

  “……”楚连墨和齐萧筠对视了一眼,都要被这对恶毒母子的逻辑给气死了。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周奎也是一阵痛心疾首,“皇上,即日起臣便会休弃陈氏,将周越也逐出家门。至于皇上之后如何惩戒他们,臣不再过问。”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陈氏和周越吓得一齐继续连连磕着头。

  “滚吧,朕不想再看到你们。”楚连墨知道,对于这对过惯了骄奢生活而又没什么能力的母子来说,被逐出周家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惩罚了。加上齐萧筠又心善,他也不想再做什么血腥之事。

  “谢皇上!”那对母子连滚带爬地迅速消失在了楚连墨的视野之中。

  “都怪臣管教家眷无方……咳咳……”

  周奎说着,开始一阵猛烈地咳嗽,咳着咳着便吐出一口血来。

  齐萧筠在心底叹了口气。周奎固然是个失职的父亲,但也不算个彻头彻尾的滚蛋。“你这到底是什么病?”

  “是肺痨。请了好几个大夫,他们都说我这病已入骨髓,怕是只有不到一个月可以活了。”

  “唔……”齐萧筠沉思了片刻,“要不我再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楚连墨啧啧嘴,“你说你图什么?”

第六十九章 番外(三)安宁生活中的阴霾

  齐萧筠听到楚连墨的话后笑了笑,“阿华一会儿准也得这么问我。”

  楚连墨笑起来,“反正你要做的事朕从来都制止不了,也不想制止。走吧,那朕陪你去找纪华。”

  此时,纪华正在自家厨房里,看着被烧焦的土豆,以及其他尚未下锅的食材,陷入沉思。

  他对于熬药这种事是很熟练的,火候总是掌握得恰到好处。

  但没想到,同样是用火把东西做熟,做菜却显得那么麻烦。

  纪华有一种一筹莫展无从下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