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除了本王外你不要跟旁人说,总归还是对母妃的名声不利的……好了阿筠,要问的事也问清楚了,我们回母妃那里去交代一声吧。”

  “好。”

  当楚连墨牵着齐萧筠的手回到良贵妃那里时,丫环正给她带去一个消息:

  “娘娘,听说太后娘娘病了,皇上正向后宫妃嫔们询问何人愿去侍疾。”

  “这种事你就不用跟我说了。”良贵妃冷冷笑了笑,“我这些年在后宫中跟不存在似的,难道还会去出这风头吗?”

  “……是,那奴婢告退。”丫环退了出去。

  之后,楚连墨示意纪华先回去,然后和齐萧筠一起陪着良贵妃闲聊了一阵,也跟他简单交代了温成那边的情况。

  良贵妃倒没多问,毕竟她也知道要避嫌,何况又是男子那方面的疾病,她不方便细问。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丫环又回来递消息:“娘娘,听说皇后娘娘主动请缨去给太后侍疾,皇上同意了。”

  “哦?这倒是有些稀奇。”良贵妃心头很清楚,皇后表面上贤惠,实际上一直端着一种贵女的架子,侍疾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换了从前她是绝不愿做的。

  楚连墨笑道:“我倒觉得不奇怪。最近太子和皇后都把父皇得罪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得想点办法往回找补吗?”

  见楚连墨似乎笑得事不关己似的轻松,齐萧筠却一脸严肃地向良贵妃开口道:

  “娘娘,有些话也许连墨不方便跟您说,那就让我来当得罪人的那个吧。

  “如今连您叫个太医给人看病他们都不肯,固然是因为他们捧高踩低,可您这样的处境,自己难道就没想过要改变吗?

  “连墨他在朝堂上很努力,您身为他的母妃,也许,也该适当地助他一臂之力……”

  “阿筠!”楚连墨打断齐萧筠,“这种事母妃既然不想做,我也不需要她来做。”

  “我知道娘娘为什么不想。”面对楚连墨有些不悦的语气,齐萧筠反倒淡淡笑了笑,“如果是我真心爱着一个人,我也不愿对他有任何算计。可是,这么久了,娘娘大概该放下了吧?”

  听到这番话,良贵妃用有些复杂的眼神凝视着齐萧筠。

  原来齐萧筠才是最懂他的那个。

  这么多年来她不惜让自己过得寂寥凄惨也要跟楚文帝赌气,从不主动低头,如果没有爱,又何来那么大的怨气和恨意?

  楚连墨生怕他的母妃喜欢的人真的是温成,而在这件事上,齐萧筠却是旁观者清。

  “本宫懂了。”良贵妃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个男人若是对本宫还有一丝一毫的情谊,又怎会这么多年都对本宫不闻不问?的确是本宫太蠢,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光阴。本宫今晚就主动过去求和。”

  之后良贵妃果然去求和了。她这一求和,楚文帝立马就跟她重归于好了。

  再怎么说当年的良贵妃也是楚文帝最宠爱的女人,实际上两人之间的问题归根究底在于两个人都过于骄傲,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良贵妃先低头了,楚文帝当然乐得顺着台阶下。

  于是,皇后在那边辛辛苦苦侍疾,楚文帝却在这边和良贵妃日日缠绵,这个结果气得皇后差点没吐血三升而亡。

  只是对于这样的结果,楚连墨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错过的感情早已错过,发生过的惨剧早已发生,现在的和谐全是镜花水月。良贵妃肯这么做,反而说明她已经彻底在心里放下了楚文帝。

  有时楚连墨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见到的温成的凄惨现状,然后跟慕容鹰说起此事。

  “天呐!那个温成好可怜啊!”相比起齐萧筠多少还要顾及一下楚连墨的心情,慕容鹰直白地发出了感叹。

  “他可怜?”楚连墨白了慕容鹰一眼,“母妃不可怜?”

  “可是他真的很无辜啊!据属下所知,他们温家本来家世也还不错的吧?”

  的确,温成的父亲原本是三品官员,说不上多么大富大贵,但温家也算家境殷实。温成入宫当侍卫原本是拥有锦绣前途的,结果非但未能给温家锦上添花,还使自己陷入水深火热,连累父亲被贬官,更使温家从此活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

  “我的天,当侍卫那么惨,动不动就要被怀疑和主子有染……”由于慕容鹰和曾经的温成有相似的身份,所以更能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哎呀殿下,你以后成了皇帝,我也是宫里的侍卫了!”

  楚连墨哑然失笑,“你的关注点在哪里?本王又不是父皇,是那种动不动就会怀疑侍卫和主子有染的人吗?”

  “……可是殿下,万一……”慕容鹰一想起温成挥刀自宫的结局,仿佛连自己的某个部位也开始痛了,“万一属下真的和主子有染,您会原谅属下吗?”

  “……你说什么?”楚连墨顿时把脸上的笑容一收。

  “属下只是说万一!作个假设而已!”慕容鹰吓得下意识地赶忙跪下去,“是属下说错话了,请殿下息怒!”

  “行了行了,这般紧张干什么?起来吧。”

  楚连墨以为慕容鹰只是在试探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肃然道:“你知道本王待你向来是很宽纵的,若是一些小错本王不会和你计较。但你也确实不该拿这样的问题来试探本王。要换了严厉些的主子,你光是这么一问,就得屁股开花。”

  “好好,属下知道错了嘛。”慕容鹰露出有些撒娇的笑,心却在砰砰乱跳。

  这日子眼见楚连墨和齐萧筠万般恩爱,他已经放下了对楚连墨的特殊情愫,决定把他当成哥哥看待。

  而同时他发现,他竟然对另一个曾经被自己视为姐姐的人渐渐起了异样的情愫。

  “殿下,属下想出恭。”

  “去吧。”楚连墨没有在意地应了声,低头继续处理政务。刚才只是他在疲累时的短暂休息。

  慕容鹰得到许可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楚连墨的书房。

  他头一次觉得楚连墨很可怕,哪怕能暂时逃开一阵也好。

  由于走得匆匆忙忙,他迎面撞上了齐萧筠。

  差点撞翻了齐萧筠手中装着点心的盘子。

  “啊,抱歉!”

  “没事,还好没掉。”齐萧筠笑了笑,“你说你这殿下怎么这般爱和人攀比,听阿南说他曾亲手给太子做点心,就用一脸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他嘴上不说,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吗?不过我是真没下过厨,把人吃出好歹来我可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