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本也是七尺男儿,凭什么在内宅中无所事事地度过一生?

  当初在家时,因为江成锦不成器没有官职,江应南不好越过嫡兄去当官,所以不能提此事;而如今身为江家世子的江平忠已有官职,他不由得更加不甘——论才能,那些人又怎么跟他比!

  但是表面上,江应南只是点头表示认可,然后拿起一张绣着艳丽牡丹的手绢,“子乾你看,我刚绣了张帕子。不知道这能卖多少银子。”

  楚子乾看着那张绣工精致的手绢笑起来:“我太子府还需要你这样来补贴家用吗?你若闲来无事,不如帮孤亲手做件衣服鞋子什么的。”

  江应南心道:下辈子吧。你太子府的银子又不是我的银子,我不得考虑下怎么自谋生路吗?

  “好呀。”他脸上依旧贤惠地笑着,“对了子乾,我下午还试着亲手做了点桃花酥,给你留了两块,你要尝尝吗?”

  楚子乾笑道:“刚吃过晚饭倒也不饿,但既然是你亲手做的,孤一定要尝尝。”

  江应南便从桌上端起乘着糕点的碟子递给他,“没有刚做好的时候好吃了,你凑合一下。”

  楚子乾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笑着夸赞道:“味道不错。阿南你现在的技艺是越来越多了。”

  其实江应南是不想让自己闲着。

  那两块点心倒确实是他专程为楚子乾留的。

  反正做了不少,顺便留留也无妨。

  江应南意识得到自己还是对楚子乾保留着一些若有似无的温情,但他已经不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了。

  而此时,殷媚被文渊儒接回了文府,准备吃晚饭。

  文渊儒的小儿子文杉,对他的态度可谓非常不友好。

  文杉在殷媚进家门前,就无意中撞见了两个下人在偷偷议论此事:

  “听说大公子要回来啦。他的脾气一定比二公子好,我能不能去大公子房里服侍啊?”

  “我也想去!大公子刚回来房里一定缺人,咱们都去自荐吧。”

  “好呀好呀我们一起去。嘿,以后大公子才是文家的继承人,我看二公子还得意什么?”

  “就是,希望大公子能威风一点,好好教育下弟弟。”

  文杉闻听这番对话不由得大为恼怒。

  他从小被父亲娇宠着长大,脾气难免不大好,有时忍不住就要对下人打骂责罚一番,但其实也并没有太过分。

  他已经习惯了作为文家独子飞扬跋扈,却忽然天降了个哥哥,又怎能不郁闷?

  于是当晚,当文渊儒说“杉儿,快不快来招呼哥哥”时,文杉只埋头吃饭,搭都不搭理一下。

  “杉儿,”文渊儒皱起了眉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谁许你一个人先吃的?”

  “什么哥哥?”这时文杉终于冷笑着抬头瞟了殷媚一眼,“文家有个当过小倌的儿子,也不嫌丢人吗?”

  “住口!”文渊儒冲过去甩了文杉一耳光,“我看我平时真是把你宠坏了,竟敢如此对你大哥不敬!”

  “你为了他打我!”

  文杉霎时间更是既愤怒又委屈,起身“唰”的一下把饭桌全都掀翻,任由餐盘噼里啪啦摔碎了一地,转身就走。

  “你这混账东西!来人!”文渊儒一声令下,“把二少爷押回房里罚跪!给我好好地闭门思过,没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是,老爷。”

  文府的管家钟叔粗暴地拉过文杉的胳膊,将他往房间拉。

  “你放开我!”文杉仍旧桀骜不驯地拼命挣扎着。

  钟叔也不客气,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两下,“我可不会像老爷那样惯着你。”

  “……你!”文杉忍不住回头去看父亲的反应,却见父亲虽转过眼不忍再看,但并没有打算阻止钟叔的行为。

  文渊儒只是叹了口气看向殷媚:“都怪我教子无方,但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你不要跟他计较。”

  殷媚心中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文家哪里硬气得起来,便只是好脾气地笑道:“爹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跟弟弟计较。”

  文杉见父亲只是任由钟叔折磨自己,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打算,只好认命地跟着钟叔回了房。

  “快跪好!”钟叔拿起房中的戒尺抽了文杉一下。

  钟叔也算是看着文杉长大的,本来就嫌平时文渊儒对他过于溺爱,如今逮着个机会,就想好好整治他一番。

  文杉只能乖乖跪下。

  当晚钟叔就一直拿着戒尺守在那里,让文杉直直地跪着,不许他调整成跪坐的姿势,稍有懈怠就狠狠给他一下。

  被这么一番折腾,文杉心中对殷媚的恼恨更加到了极点。

  晚上睡觉前,文渊儒终究还是忍不住来看他的宝贝小儿子。

  “爹爹!”文杉一见他出现如同见到了救星,顿时高声哭喊起来,“爹爹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不然我就要被钟叔叔给打死了!”

  文渊儒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文杉,有些不悦地看向钟叔,“我只是叫你盯着他罚跪,又没叫你打他。”

  钟叔淡淡道:“他罚个跪都不老实,总想着偷懒,我才不得已敲打了他几下。”

  “……好了,你下去吧。”毕竟是自己吩咐下去的任务,文渊儒也不好过分责怪钟叔。

  见钟叔终于离开,文杉更是扑到父亲怀中失声痛哭,“爹爹,我膝盖痛,身上也痛,到处都好痛啊!你是不是有了哥哥就不疼杉儿了!”

  “说什么傻话。让爹看看你伤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