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其实齐萧筠知道,在楚云轩眼里自己和楚连墨是一伙的,而他和只有二十岁出头和他年龄更加接近的影东在一起会更放松。

  齐萧筠又看向影东关切地问道:“第一天念书感觉如何?能否跟得上进度?”

  影东恭敬地回答:“我已告知先生以小王爷的进度为主,我努力去听便是,大约还是能听懂两三成的,谢谢公子关心。”

  “好。”齐萧筠点点头,“你有不懂的可以私底下来问我。”

  “好的公子……”影东凝视着齐萧筠,神情十分感动,“您对我如此关怀,我实在无以为报……我……这就告诉您到底是谁雇我去刺杀瑞王殿下。”

  齐萧筠不禁大喜,“你真的愿意告诉我?!”

  影东眼圈一红,“其实我早就想告诉您了,只是,我已经猜到您对我这般好就是为了套出这件事,是我贪恋这份温暖,舍不得失去,这才一直不说……可我如今发现我在这温暖里待得越久就越是沉溺,我再不说,就更是永远出不来了……”

  “傻瓜。”齐萧筠柔声打断他,“我最初对你好的确是为了套消息,但现在已经真心把你当弟弟了。你放心,无论你说还是不说,我待你的态度都是不会改变的。”

  影东哽咽道:“您和瑞王殿下都是这么好的人,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处心积虑地针对你们?”

  “……!”齐萧筠不禁心头一颤,“所以雇你的人真是太子?”

  “是。是太子吩咐我,一旦刺杀失败被你们审问,就要说出雇佣者是江成锦。”

  齐萧筠沉默不语,神情凝重。

  当天晚上,他把这个重要情报告知了楚连墨。

  楚连墨听完后,也严肃地沉思了半晌。

  最终,他决定第二天把影东带去江府。

  他让影东在江震雄面前把真相又说了一遍。

  “太子他……”江震雄闻言大为震惊——在他心里太子向来爱国爱民,对手足也十分仁爱,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何要如此?!”

  楚连墨肃然道:“据本王猜测,他是想挑拨本王和你们江家的关系……当然,那个刺客要是真能刺杀成功就更好了,能除掉本王这个阻碍,罪名还能安在江成锦的头上。”

  江震雄闻言不由得冷汗涔涔。

  如果真的成了刺杀楚连墨的凶手,别说江成锦的命一定保不住,江家也很难完全不受到牵累。

  “殿下,此事是否要禀明皇上?”

  “不必。”楚连墨摇摇头,“就算有你儿子的证词加上这影东的证词,你觉得父皇就会给他的宝贝太子定罪吗?何况,本王当初已经跟父皇说过所有刺客已被杀死,现在又说影东还活着,那就是欺君。”

  “……所以殿下你……”江震雄听明白了楚连墨的意思,“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靠皇上来解决此事?”

  “是。”楚连墨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从当年父皇听信馋言认定母妃和他人有私情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敢再依靠他了。”

  江震雄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也有些酸楚。

  当年之事他也大概了解一些,在他眼里楚连墨的母亲良贵妃善良贤惠,的确不太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而当年的楚连墨开朗明媚意气风发,后来却成了父母争斗的无辜牺牲品,变得性情阴鹜古怪,自愿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在朝堂之上好多年都没说过一句话,也不免令人唏嘘。

  “江将军,我一向敬重您的才能和人品,”楚连墨话锋一转,“所以这件事的真相我宁愿只告诉您!如今你我都还暂时无力把太子怎么样,只求您能从此对太子有所戒备,不要再被他肆意玩弄与利用。”

  “臣明白了!”江震雄朝楚连墨深深行了个大礼,“瑞王殿下无端遭此横祸,那刺客既然一口咬定事情是锦儿干的,换作他人恐怕直接就会把锦儿交往刑部,怎么都得讨个说法……而殿下您却愿意相信锦儿的清白,还一直私下探查真相,您的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将来有任何用得着我江家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楚连墨听了这话,知道江震雄是愿意从此站在他这边了。

  当下楚连墨只是淡然一笑,“江将军言重了,查明真相是本王应该做的。还有一件事……”

第二十章 肃清江家

  楚连墨顿了顿,神情严肃了几分,“江将军还记得您家三公子在这件事中的态度吗?他本就和太子关系亲密,当日更是再三站在太子那边说话,恨不得他二哥立马就认罪伏法……这事,恐怕他也早就知晓。”

  江震雄心底不禁狠狠一颤。

  他向来信赖与宠爱的小儿子,原来真面目竟如此不堪?!

  楚连墨续道:“大皇兄策划这么一出大戏,只怕目的还包括要帮江应南达成心愿。”

  “此事臣一定会查个清楚,对犬子严加管教!请殿下放心。”

  “好,我信你。”楚连墨点点头,“另外……这本是你的家务事,本王也不该插嘴,不过事情闹成这样,本王还是忍不住想说……你家那二公子虽是嫡子,但实在不适合担当重任,那难怪旁人会肖想世子之位。当然了,某些人品大有问题的人就更加不合适。你的大儿子虽然才能平庸,但在本王看来,相比起另外两人倒是好些。”

  “臣记住了,谢殿下提点。”

  江震雄猛地想起,他一直以来的确太过忽视他的庶长子江平忠。

  正如楚连墨所说,江平忠自幼不管文武才能都很平庸,别说是聪慧过人的江应南,就连江成锦也比他聪明几分,只是江成锦的聪明很少用在正途上而已。但是,江平忠为人敦厚老实,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也从不惹祸,若是悉心培养,也未必不能成器。

  至于江应南,只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此时,江应南正在房中翻来覆去地看着一封信。

  天气本就寒冷,他拿着信纸的手不住发抖。只是更加冰凉的,却是他的心。

  信是楚子乾写来的:

  “前两日楚连墨过继了楚云轩到他膝下,如今倒只有孤成了没有子嗣的那个,压力实在颇大……孤想择日与太子妃圆房,你一定能理解孤的吧?——爱你的楚子乾”

  江应南真的破天荒想怒骂一句:理解你个头!爱你个头!

  但他却又不敢就这么回信。事到如今,他依旧舍不得从此完全斩断和楚子乾之间的情缘。

  而在他思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回复这封信的时候,江震雄已经怒气冲冲拿着一把戒尺冲了进来,“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