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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快乐港正如其名坐落在海边，夜里这里的风很大，晚风卷着海水的气息在正义山中徘徊。
康坐在正义山基地的外边，靠在一颗不算太茂盛的树干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他坐在横着的树干上，背靠主枝，一只腿支起来踩在树上，一只腿凌空晃荡。
他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仰头看着这海边的夜幕。
天空中的星星都是距离地球无比遥远的恒星，在这里能看到的，都是它们从数以万计的光年外发出光芒，或许那是他们在数百上千年前的最后一抹辉光，如今早已不再。
就像是早已消亡的氪星。
它早已毁灭，但是它的余晖仍旧落在了地球上，超人守护着这里。
夜间的风很大，吹得康半长的头发在风中无序地飞舞，他的外套敞开着，被风吹动发出声响，融合进了树叶飒飒的声音之中。
本享受着这温和的夜晚带来的静谧感，下一刻康动了动耳尖，他听到了什么，回过头去。
正义山基地的其中一个出口缓缓打开，一个人影几乎称得上是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了下，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那里。
谁？
康下意识地认为有责任对正义山的安全做出点什么，他不想看到再有任何人倒在正义山之中，鲜血流淌一地。
夜色阻碍不了他的视线，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很快意识到了那个鬼祟的身影是谁。
是少年正义联盟之中的一员，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少女弓手阿忒弥斯。
阿忒弥斯此刻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制服，换上了平时会穿的衣服，虽然仍旧带着面罩，但她似乎并不像是要进行什么英雄活动。
她正尝试趁着夜幕，谨慎地离开正义山。
她要去做什么……？
康犹豫了一下是否需要跟上去。
虽然他有些好奇，但是他好像没必要管他们的队员们去做什么私事，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嗡嗡。”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在风声呼啸的夜晚，对方距离这里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再加上阿忒弥斯本人也并没有什么超能力，哪怕她的感官再敏锐，她也没有发现坐在树上的康。
等对方的身影消失之后，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他的脸。
是通知他去和黑金丝雀“聊天”的信息。
黑金丝雀终于解决了那些不得不去解决的事情，回到了正义山，需要和他们两个聊一聊。
当她之前和这个世界的罗宾与康纳聊天的时候，她率先喊了罗宾进去，但是这一次，她先通知了康纳。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只是随机的选择。
康收起了手机，从树上跃下来，飞往正义山入口的方向，熟练地回到了基地。
他推开门的时候，黑金丝雀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没来晚吧？”
康琢磨了一下。
“没有，你很准时。”
黑金丝雀平和地说，她看了一眼康，示意对方可以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边几上有点心和茶水，请不要客气。”
康真就没和她客气。
他很自然地坐下来，顺手就摸了一块点心起来咬了一口。
唔，开心果味的，还有脆脆的果仁。
他一口气吃了两，然后又喝了点茶。
“……你看上去有点饿了？还有些三明治你需要吗？”
黑金丝雀没想到对方真乐意吃，至少康纳来的时候他是不会动那些东西的。
她准备的食物一般只有闪电小子过来的时候才能全部消耗掉。
“没，”康放下茶杯，实话实说：“就是挺好吃的。”
他也没什么防备心，正义联盟的人在他这直接就别划到了可信赖的阵营之中。再加上之前提姆也对他表示不需要太过在意自己的言行，之前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聊天，介意我问一些常规的问题吗？”
黑金丝雀谨慎地询问。
“没关系你问吧。”
出乎康意料的是，对方没有询问任何关于平行世界或者多元宇宙的东西，也没有向他求证他们之前说出来的情报真伪，又或者旁侧敲击地打探情报。
她好像真的不在乎那些东西。
“你之前有过心理咨询的经历吗？”
她在乎的是另外的东西。
心理咨询……？
康困惑地回想了一下。
“……在实验室的时候有过很多测试……但是我猜那应该不是一样的东西？”
他摸了摸下巴。
“所以这是一次心理咨询吗？”
“对的。”黑金丝雀点了点头：“所以你过去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哪怕作为少年英雄活跃了一段时间之后，你的监护人没有提及这样的事情吗？”
心理咨询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康不太明白。
他之前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
“我觉得我心理挺健康的，大概不需要这样的东西吧。”
“每个人都会需要一些心理咨询，这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这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态度。”
黑金丝雀这样解释：“作为超级英雄，定期进行心理疏导更是非常有效的提升自己的方式之一。”
“我不信，蝙蝠侠肯定不干这个。”
康随口抬杠。
“你怎么知道蝙蝠侠没有做过呢？”
黑金丝雀半分不见被抬杠的困扰。
“……”
康琢磨了一下，好像确实他没法确认。
要不晚点问问提姆。
黑金丝雀翻看了一下她自己手中的资料，然后抬头看向康。
“我手中有一些罗宾写的任务报告，提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情报，”她这样说：“我问一些相关的问题你介意吗？”
“没事你问吧。”
康早就准备好这个了，一开始没见问这些问题他还有些不适应。
“听说你去过不少平行世界，想必见识了不少事件，在回到你的世界之后，都没有经历过心理干预吗？”
她直接将罗宾任务报告上康所透露过的内容完全默认为事实，她没有质疑任何东西，直接给予了她的信任。
“……我感觉不太需要吧？”
康挠了挠头。
他情绪波动最剧烈的一次平行世界之旅，也就是第一次进入平行世界的时候，他见到了异世界的莱克斯，也是第一次见到超人。
在他的世界之中已然身亡的超人，在平行世界中鲜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后在他耗尽了所有的努力之后，在他挣扎着拖着失血过多和遍体鳞伤的身躯尝试改变一切的时候，超人于黎明前陨落。
或许如果他需要的话，那可能是他最需要的时机了。
不过他现在觉得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对这方面的需求。
“唔。我明白了。”
黑金丝雀没有否定他，只是点了点头。
“面对平行世界的你自己，你已经习惯这样的感受了吗？”
“这到没有……”
康思索着。
“在这个世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同位体’，在上一个世界……”他止住了话头，关于上一个世界的事情好像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能看到康纳我挺开心的。”
康笑了起来，一如往常的笑容，露出了一点尖尖的虎牙。
遇见康纳，让他有一种撞见世界上另外一个我的感觉。
虽然他们看上去性格真的是天差地别，哪怕长相相似，但也没有人会错认他们。
但是两个同样跳动着的心脏几乎相通着同样的感情。
他们能理解对方，某种意义上能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
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那样的感受。
“感觉就像是有个双胞胎兄弟一样，超酷。”
康是很健谈的，他几乎不需要太多的引导就能叭叭地讲话。
“我以前还想过我要是有个兄弟姐妹会怎么样？那样的话至少我不是唯一一个苦恼这样混乱的身世的人了。”
他至少还记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虽然我好像更想要个妹妹——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啦，主要是感觉弟弟会很恐怖的样子？”
“很恐怖？”
“罗、红罗宾家里兄弟几个都好可怕的你知道吗。”
康心有戚戚，他可不想要一个达米安那样的弟弟，他绝对绝对会率先崩溃。
“红罗宾家里……是指罗宾？”
黑金丝雀的分析能力很强，她看过罗宾的任务报告之后完全能够从现存的线索之中找出一些结论，并且做出自己的判断。
不过她此刻并不是向康求证自己的判断真假，她只是在顺着对方的话往下引导出对方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从而达到了解对方的目的。
“罗宾？他还好啦，我觉得他完全是他家里最正常的那个了——蝙蝠侠真的会养小孩吗？”
康认真琢磨了一会。
红头罩杰森死去活来了一次，现在凶神恶煞地当着他的犯罪领主。
提姆工作成狂，并且心机深沉到康觉得对方随时都在准备给他下套。
达米安就不用说了，最讨厌的恶魔崽子，感觉浑身都是刺。
黑蝙蝠康在上一个世界之中见过一次，对方就像不怎么会说话一样，看上去像是正在经历一个牙牙学语的过程。
搅局者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同样见过她一次，只不过是粗略地打了一个照面，但是康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偷了她几百万现金并且死不承认的样子。
所以蝙蝠侠真的会养小孩吗？
他们家人都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