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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节假日，对社会开放的农场之中前来游玩的游客并不算很多。
不过今天天气很好。
晴空之下，在蓝天与流淌的白云笼罩着的农场中，两个相似的少年坐在鸡圈边的石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地上撒着手中的饲料。
农场的工作人员正在另外的方向打扫饲养房，听不到他们这边的对话。
“……所以我不知道。”
蓝色眼睛的少年抿着唇，他视线垂落下去。
“他一直躲着我，我没能跟他说上过半句话。”
顿了顿，他补充：“或许是他比较忙吧。”
这是他没能对任何人说出来的话。
他对超人的仰慕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但是他难以开口讲述自己内心的迷茫和无助，向任何人示弱似乎都不是他会愿意轻易地去做的事情。
他不愿意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哪怕是队友们。
他应该像超人，他被制造得像超人，他应该强大而毫无弱点。
虽然他也知道，他们根本不像。
哪怕他再努力地去模仿，但是赝品就是赝品。
面对康……这似乎让他能稍微容易开口一些了。
他就像是看到另外一个版本的自己，一个可能是未来的版本，一个……或许更为优越的版本。
那讲述自己的怅然若失似乎就能被接受了。
他没有对任何人展露自己的软弱，他的痛苦和无助依旧只有自己知道。
“太过分了。”
穿着皮衣的少年略微鼓起了脸颊。
康纳将视线别开。
“我、我或许不够体谅他……”
他可是超人。
这偌大的世界之间有那么多的人等待着他去拯救，还有宇宙，还有更多的生命，他们无一不期盼超人能够伸出援手，能够拯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他应该会很忙的，超人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每一个地方都需要他。
他做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内心的善良，他想要帮助别人，那就没有人能够要求他去做什么。
更何况……更何况自己的出生成谜，现在还没有人找到卡德摩斯实验室背后的幕后黑手是谁。
面对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存在，无论是谁都会……哪怕……
“我是说超人，他太过分了。”
康撇了撇嘴，不满地说。
他郑重其事地宣布自己的不满，毫不犹豫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诶？
康纳懵了一阵子，他有些困惑地睁大了他的双眼。
明亮而湛蓝的眼睛之中倒映着晴朗的天空和广阔的农场。
超人……过分吗？
但是那是超人。
他做了那么多正义之举，他是纯然善良和美好的化身，他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但是……”
康纳想帮超人说话，可是他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难道他没有这么想过吗？
指责超人的不负责任。
可那是不正确的，他不应该是超人的责任，对方不需要对他有任何负责的举动。
康纳的话没有说完，可康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他能体会到那样的心情。
他能在代入进去这样的情节之后感到无尽的无助。
如果超人对他背身而去，如果对方别开脸，如果他被否定……不，更糟，如果被无视。
他几乎会想找个地方崩溃地发泄一场，或许砸烂什么东西，或许拆掉什么建筑。
说不定会扑倒莱克斯怀里哭呢？如果他够崩溃的话？
当然，他也会认为那不是超人的责任。
超人从头到尾就没有不应该对他的出现而负责——当然，他经历过的上个世界除外，那个是真的要负责的，不说情理上，法律上都要负责的。
如果超人将他推开，他不会去怪对方。
——那是超人呀，超人怎么会做出糟糕的判断？
到那个时候，或许他会认为被拒绝是他的错误。
他的出现是错误的，他的存在是错误的，他……
然后……然后会怎么样？
莱克斯绝对会对这件事大笑三声，然后故作温和地过来安慰他。
说点超人的坏话，讲点什么感情啦，什么家人啦，什么责任与定位，这样的那样的东西——
最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他所窥见的，糟糕的未来的样子吗？
“他需要对你负责的。”
康肯定地说。
在康纳全然困惑的眼神之中，他继续他的话：“你身上流淌着氪星的血脉，他就应该对你负责，不是指更加亲切的那种，而是更大的——关于族群的首领对幼崽的责任。
“作为最后的艾尔之子，他至少需要确保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不是直接将你忽视。”
康纳有着氪星人的强大力量——虽然不是全部的能力，但是氪星人的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难以抗衡的存在，如果他走上歪路那必然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超人作为他个人，抗拒什么样的存在都无法被指责，但是他自愿站在那样的位置上，如果丢下了某些需要捡起的责任，那未来万一出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后果……
康也不想指责超人会做错什么事情，但是……但是那样的未来……
他在心中摇了摇头。或许自己只是在恐惧那样的未来。如果他自己做出了错误的事情，他不应该怪到别人的身上。
“但我现在确实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康纳反驳。
“那是因为别人替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或许是他请求正义联盟的其他人……”
有这样的可能吗？
会不会有一点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呢？
他不是完全被推开的？
“……也可能吧……”
康也说不清楚，他没见过这个世界的超人，他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毕竟每个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之间都有着差别。
“对了，你叫康纳，”康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问到：“康纳什么？”他询问对方的姓氏。
“肯特，康纳·肯特。”
没什么好隐瞒的，康纳直接说了出来。
而康则是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名字抱有好感。
康纳别过头，并不太满意对方展现出来的正面情绪：“……你的名字不是更好吗。”
康-艾尔。
一个氪星名字。
氪星语。
和超人一样结构的名字，共同拥有艾尔的姓氏。
“是超人给你取的名字……？”
康眨了眨他那双浅色的眼睛，歪了歪头。
“不是。”
康纳否定了。
“罗宾给我的，随便取的吧大概。”
“告诉你个秘密。”
康觉得自己不应该透露太多，但是……
“我也有和你一样的名字，”他说：“康纳·肯特。”
康纳有些困惑，他下意识地模仿着康的模样略微歪了一下头。
“我有很多的名字，其中康-艾尔这个名字……不是超人给我的。”
康小声说，有些压低声音，但是在这里的两人都有超级听力。
“康纳才是他取的名字。”
康纳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神采在他那对蓝色的双眸之中闪烁了起来。
“你是说……我的名字很可能是他取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是不是……至少代表了什么？
“我不知道。”
康诚实地说。
实际上他的猜测是，可能是罗宾取的名字。
迪克和超人关系好，他们是朋友，他肯定知道超人的秘密身份，所以给了康纳一个“肯特”作为姓氏。
至于超人是否知情康就不清楚了，按照迪克的习惯，先斩后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至少迪克做事前就能肯定克拉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怪他。
“康-艾尔这个名字……”
康看着康纳那双蓝色的眼睛说道：“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拿去用哦。”
康纳听到这样的话愣住了。
“但……但是艾尔是超人的氪星姓氏……”
没有他的允许，自己真的可以擅自使用吗？
“又有什么关系？”
康耸了耸肩。
“我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那个世界的超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说：“况且，非要说的话这个名字是我给你的哦，从另外的世界过来的‘艾尔’，就算是他卡尔-艾尔本人来了也不能否定我的决定。”
康冲他眨眼睛。
相似的面容之上是全然不一样的神态。
“在你的世界之中……”
康纳缓缓地说：“在你的世界之中，你的超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对自己这个世界的超人无从了解，在他身边几乎没有了解超人的人会和他谈论这个话题，所有对超人的理解都是来源于被植入在脑海之中的知识，和后来通过他人口口相传的话题，以及互联网上的内容与大家对超人的评论来判断的。
他不了解自己世界之中的超人，但是或许他能了解一下另外世界之中的超人？
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唔，话说在前面，你知道各个平行世界之中的同位体们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是还是十分不一样的对吧？”
康说道。
“就像我们两个之间的不同一样。”
康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他是一个……他是很温柔的人。”
康露出了回忆的表情。
实际上在康的世界之中，克拉克也不是毫无过渡地接受了他的存在的。
只是或许他乐天派的快乐小狗性子比起沉默凶凶小狗来得容易接受一些。
而且他当时能去的地方不多，如果克拉克不接受他，那他只能转身回到莱克斯集团去找莱克斯。
克拉克很难认为莱克斯能让任何人走在正道上。
所以他虽然接受了康，但是在一段时间之内都是将康留在斯莫威尔然后自己落荒而逃。
康都能尝试想象对方向露易丝求救的样子了。
或许会是：“多啦露易丝！救救我啦！为什么我一觉醒来有那么大个崽呀！还是莱克斯·卢瑟生的哇，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