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春日囚徒>第38章 38

  【学长】

  孟厘春把自驾游的最后一站定在剑川,艾佛浓却因学校快要开学无法一同前往。

  他们在分别前一天抵死缠绵。那一夜,艾佛浓堪称得上索取无度,他苦于心中的不安无法宣泄,只好用这种方式占有孟厘春。他讨厌分别,更怕对方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他没忘记孟厘春只是暂时居住在光州。

  离开几个月,院子没有想象中的杂草横生,一切井井有条。

  “妈妈。”

  孟厘春面向屋里喊,母亲却是从屋外回来的,“去隔壁家借了把剪子,院子里的绣球该修剪了。”

  “我帮你。”孟厘春放下行李。

  院子被一条蜿蜒的石子路一分为二,左边铺满青石砖,中央置有数口水缸,一片片浑圆的莲叶漂浮其中,右边栽种大丛大丛的绣球,枝条肆意生长,都漫到了石子路上来。屋前的走廊上挂着一卷卷竹帘,风拂过,散发阵阵清甜的香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母子俩蹲在花丛间,大半个身子被茂密的枝叶遮掩,隔了段距离一左一右说话。

  “正考虑在光州找工作。”

  顾景禾猜道:“因为他?”

  孟厘春并不否认,他和艾佛浓的感情刚刚起步,若这个时候异地,无异于直接宣告分手。

  顾景禾一向不干涉儿子的任何决定,此刻却有些忧虑,“你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

  “知道。”

  “你是个beta,他是个alpha。”

  标记和信息素始终是悬于beta和其他两性间的一把利剑。她自己的婚姻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爱战胜不了一切,甚至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原以为孟厘春会引以为戒,没想到还是找了个异性男朋友。

  “我们只是在恋爱,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况且未来如何,未来再说。”未来两人是修成正果还是分道扬镳,孟厘春觉得,不必现在就开始苦恼。

  “你这样的想法恰恰是最危险的。”顾景禾将修剪掉的花枝拿绳一捆,扬手扔到石子小路上。“感情是最不能控制的东西,只怕你会越陷越深。阿厘,走一步看一步不是你的风格,你何时这样不理智过。”

  “理智久了,偶尔也想放纵一回。和他在一起我很放松。”孟厘春起身扶了把腰,摘掉手套跨过花丛,坐到廊下的木质地板上休息,妈妈端来两碗绿豆汤,和他一块乘凉。

  儿子的性格顾景禾是最了解的,看似温和好拿捏,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倔强,他做的决定,一般无人能改。于是她放弃劝说,只给了一点忠告,“不要投入全部感情,留一半给自我。”

  孟厘春看着她笑,“我一向如此。”

  “这可让我有点好奇了,那个小A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竟让你甘愿留在那座讨人厌的城市。”

  “魅力......”孟厘春思索,总结概括道:“是个坏小子,也是个好孩子。” 有智慧也有活力,有城府却也真诚,不过相处舒服比什么都重要,还有一点,“他很可爱。”

  顾景禾低低地笑,“这么喜欢啊。”可这样的喜欢,却让她感到不安,正处于热恋期的人,大多无法保持理智,她对儿子未来是否真的能清醒地保持自我而担忧。她私心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段感情里投入的爱少一点,是更被爱的那个。

  不过比起还未发生的事,顾景禾有更为现实的担忧,“留在光州,许绍引难免会再纠缠,你得做好准备。”她知道这对继兄弟谈过恋爱,当年就是她亲自去光州接的孟厘春,也知道之后若干年许绍引一直对儿子念念不忘,让孟厘春不胜其扰。

  她回想起去许家接孩子那天,气氛可真是压抑。孟琅卑微地恳求她不要带走孟厘春,许小蛮哭得几欲昏厥,非要钻进孟厘春的行李箱一起跟着走,这个家唯一冷静的是许庸,他不参与这场吵闹,冷眼旁观着一切。

  许绍引直到他们要离开才露面,他追到顾景禾车前,把一个泰迪熊强行塞进车窗,“阿厘,你等着我去找你。”食指上缠满创口贴,隐隐透出血迹,刚才他迟迟不出现,就是为了做这东西。

  孟厘春抱着书包缩成小小一团,始终不肯抬头,他低声恳求妈妈:“快走。”

  “阿厘你看,我在这里绣了你的名字。”

  少年在车辆启动后仍旧扒着车窗不肯放手,顾景禾顾及他的安危不敢把车开得很快。

  许绍引把小熊的衣角翻给孟厘春看,“名字在这,绣得不好,但你先拿着,等下次见面我再重新缝过。”

  孟厘春不肯收,许绍引就把它扔到座位上。顾景禾从后视镜里看他,传闻里的少年清高倨傲,和面前眼红憔悴的形象完全不符。

  许家的安保上来把小少爷架走,顾景禾得以加速离开。许绍引挣脱众人在后面追,直到孟厘春把泰迪熊扔出窗外,他才愣愣地停下脚步,转头去捡小熊。

  “许绍引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孟厘春宽慰母亲道,“我总不能因为他,从此对光州望而却步。”

  “也是,”望着幽静的小院,顾景禾想起一桩趣事迫不及待要和儿子分享,“出差回来那天,你知道我碰见谁了吗?”她指指院子围墙,“小棠总一身西装笔挺,爬在围墙上下不来。”

  孟厘春无奈地笑。

  “他说你不辞而别,发信息也不回。”

  “太多了,回不过来。”那段时间棠霖的信息和艾佛浓的混在一起,都快要把孟厘春手机存储挤爆。

  顾景禾担忧说:“阿厘,你们当时有好好分手吗?我看他的状态似乎很不好。他还有些话想让我传达给你。”

  在孟厘春的静默中,顾景禾道:“首先是一句对不起。”

  孟厘春摇头莞尔,“我没有怪过他。”

  “他说开除你非他本意,当时局面太乱,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明白的。”

  当初欧月要竞标一个政府工程,公司内部很看重这个项目,便交由孟厘春全权负责,他为此殚精竭虑,可谁想最关键时候,被人爆出公司内部有人向招标人行贿,最后查出是孟厘春的得力副手所为。

  在警察上门押人那天,副手被人发现用鞋带吊死在自己办公室,一旁的遗书写下了对孟厘春的忏悔以及感激。年前他的名字出现在公司裁员名单上,是孟厘春看中他的踏实坚持要留下他,所以格外想帮他在这次竞标中取得胜利。

  这封遗书在公司内部瞬间引起轩然大波,一些高层指责孟厘春识人不清,更有谣言说他才是真正的行贿人。

  孟厘春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很快将事情原委调查清楚。其实是副手在外面欠了一笔赌债,有人趁机拿钱收买他,指使他去行贿。可当孟厘春把调查结果放到棠霖面前,对方却只摇头惋惜,“背后的主谋不调查清楚,就单这个结果很难平息大家的怒气。抱歉了阿厘,我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小叔那边盯他盯得紧,为了防止引火烧身,和这件事有关的员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开除。

  离开欧月前,孟厘春问棠霖:“我们的关系,你是否也要避嫌。”

  棠霖沉默以对,答案是肯定的。

  于是两人默认分手。

  艾佛浓的开学日格外忙碌,因为形象好,他被游泳部拉去招揽新生。

  一下午来咨询的人不少,真正报名的没几个,有些是体格不达标他们主动劝退的,还有一些明显是来“追星”的,因此也拒收。

  “这帮人怕是还不知道他们的偶像学长已经游不了泳了。”

  “少说风凉话!”社长训斥。

  艾佛浓懒懒地询问,“他们吵什么?”

  一旁的人小声告诉他:“还是为了副社长的事,大家都很惋惜他的天赋。”

  副社长?上回聚餐艾佛浓听了一耳朵,但没往心里去,“他怎么了?”

  “他被他男朋友的另一名,额.......伴侣,推到泳池里戏弄,还放狗下去吓他,他被困好久,获救之后就开始怕水,再也游不了泳。”

  “那是可惜。”艾佛浓叹说。

  “确实可惜,他是我们学校难得的天赋型选手,当年也小有名气。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乔满玉。”

  艾佛浓也想不到这么巧,这帮人口中的乔学长,竟就是许绍引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