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春日囚徒>第6章 6

  【小A】

  酒过三巡,席上人醉了个七七八八。东栗从厕所吐完出来瘫倒在沙发上,孟厘春接了杯热水给他,“好点了吗?”

  东栗摆摆手,“躺躺就好,你去跟他们玩吧。”包厢另一边众人在玩桌游,热火朝天,和这边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来找你说说话。”孟厘春坐下说。

  “你是不是要怪我多管闲事?”

  “东栗,你出发点是好的。”

  “别说但是。”

  “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让你俩复合有这么勉强吗?”东栗搞不明白,这两人当年是因为外界原因分手,按理说还有感情,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抗拒对方。他好心劝道:“那年你走后,他消沉了很久,算是我陪他走出来的。之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一直没忘记过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情?”

  东栗捂着胃撑起半个身子,“什么意思?别告诉我出走几年,你已经不爱了。”

  “是。在剑川城,我还开始过一段新感情,虽然草草结束,但事实证明,我并非他不可。”

  “可他非你不可!你别在意那个omega,他不是问题!他就是个——嘶!”胃痛。

  孟厘春按下他肩让好好休息,“少操点闲心,我出去抽根烟。”既已表明态度,他也懒得车轱辘似的来回来去辩白,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孟厘春已经起身,“交际应酬需要,就学了。”

  吸烟区设在酒店长廊的两端,靠近窗户的位置。早春的风灌进来,吹动松散的领口,卷走烟头的薄雾。

  “借个火?”

  孟厘春微侧过脸,许绍引咬着烟从后过来,低下头凑近他的手,将烟头抵在他的烟上,不出几秒,星火便从这头传递到那头。一同传递的还有他身上,尾调为榆木、香草根的香水,香味混合着浑浊的烟草味道,随着两人身体的接触,扑向孟厘春的鼻端。

  “去年,爹地去剑川城出差见过你。”他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一口烟。

  孟厘春笑言,“正好见到我最狼狈的样子。”

  “他说你成长了不少。”

  “他也这么跟我说,我以为只是安慰。”

  许父当时的夸赞其实要更直白。他先说,欢迎你随时回光州,又说,将来你一定前途无量。那时孟厘春因为参与公司高层之间的党争,失败后惨遭开除,正是失意之时,许父对他说了这么两句话。

  “他认可了你。”

  “或许是吧。”

  手机提示音响成一片,不知是谁一连发送好几条信息,孟厘春咬着烟去看,未曾注意有一截烟灰要掉落,有一些转瞬被风吹走,还有一些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接住,攥进手心。

  风静了一秒,又起。

  发丝拂在额头,有些扰乱视线,孟厘春捻了烟头转身离开,许绍引并未挽留,手心里的烟灰由烫转温,最后一点温度不留。

  吸烟区不远的走廊拐角处,一道声音喊住孟厘春。乔满玉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红红的一双眼,眼尾犹有泪痕。

  “什么事?”

  乔满玉抿唇不言,摇摇头。

  孟厘春身上没带纸巾,只有包胸针用的手帕,想了想,拆开递过去。

  “他不允许我抽烟,也不许我喝酒。” 乔满玉没有伸手,目光低垂,“他说,这会让我变得不像你。”

  “和他说,你有自由的意志。”

  “这样我会失去他。”

  孟厘春短促地笑,“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

  “我的选择.......我没别的选择。”乔满玉捂住脸,靠着墙慢慢蹲下,啜泣出声。

  孟厘春留下手帕,转身看到许小蛮在不远处,他在原地默默等着哥哥走近一起离开。

  “满玉为什么哭得那样伤心?”许小蛮低声问,好似情绪一同受到影响。

  孟厘春只道:“因为一些大人的事。”

  “是因为你。”许小蛮说,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时,孟厘春发现他竟也哭了,“哥你这次回来,真的不是为了跟大哥复合?”

  “不是。”孟厘春解释,“爸爸、珠鹰和你,你们都是我回来的理由。”

  许小蛮看上去不信,“可东哥为什么对满玉是那种态度。而且他们在一起是你们分手之后的事,光明正大!可你现在插一脚就是小三,你不能总是、总是做别人的小三!”

  孟厘春怔住,失语片刻。

  明明是许小蛮拿话刺别人,他却看上去更伤心,一方面是共情了乔满玉的难过,另一方面是真的不愿哥哥入歧途,“以前许绍引有未婚妻,你非要跟他在一起,闹到爹地知道才分手。现在他又有伴侣了,你又让东哥那样欺负满玉,我不喜欢你这样!”

  孟厘春拿手给他抹泪,小孩气头上说的话,他不会放心上。“我没那样做,你把哥哥想得太不堪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慢慢谈。”

  孟厘春双眼呈现的棕色很淡,有光进来,会显得愈加清明透亮。情绪激动时,许小蛮总是能在这双眼下慢慢平复心情,他蔫头搭脑地吸吸鼻子,“嗯”了一声。

  聚餐过后,众人并不打算续场,主角说累了,他们便体贴说今天就到这。

  “搭我车回去吧阿厘,”东栗在联系司机,“酒喝这么多怎么开车?”现场唯一没喝酒的是许小蛮,可惜是个未成年,还没驾照。

  “不用,有人来接我。”白天春光融融,晚上温度骤降,许小蛮围巾裹得乱七八糟,孟厘春给他解下重新系上,这才温暖妥帖。

  “谁啊,朋友吗?是朋友怎么今天不一起聚了。”

  “在光州你还有我们不认识的朋友?”

  众人边说边来到电梯口。

  “不会是新交的男朋友吧?”有人玩笑道。

  东栗哈哈笑了,“他才刚回来几天,跟你谈啊。”

  “那倒不是。”孟厘春说,“跟小A谈。”

  他语气那样自然,以至于一帮微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唯一脑子清醒的许小蛮立刻惊叫:“谁!”眼睛瞪得老大,还差点咬到舌头。

  “艾佛浓.A,你们平常似乎都叫他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