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吃惊的是——
他来晚了。
天文塔内的灯还没有亮起，被超人撞破的墙壁带着外边的阳光洒落进了昏暗的室内。
少年正义联盟的少年们跌倒在地，很显然经过了针对他们弱点的攻击，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来自海底亚特兰蒂斯的海少侠，和来自火星的火星少女在被高温特化的针对下几乎昏迷，看上去在脱水的边缘。
闪电小子很明显经历了一次腿部严重骨折，满脸冷汗地扶着墙，踉跄地试图站起。
阿忒弥斯额头上全是血，几乎糊住了她半张脸，血液流淌进眼睛里，她正在翻找补给，找出水来试图给脱水的队友。
空气中飘散着不妙的气味。
超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某种化学原料合成的东西，又似乎加了点别的什么，过于复杂且他之前并未见过这样的组成，但是他能够感受得出来，这样的成分之中有针对氪星生命的部分。在室外清新的空气灌入了室内之后将这样的成分冲散了，再加上超人本身的强韧，它很难对他造成明显效果，但是超人能够敏锐地感受出来。
现场的情况看上去很显然每个人的状态都十分不好。
超人来晚了。
但是不，不是说一切已然来不及的来晚，不是说他错过了最佳时间的来晚了，而是——有人比他更快。
更接近现场的人早已动了手。
一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扣着多米诺的面具，身后是垂坠的披风。
超人看不透他的脸，他的面具之中包含前铅的成分，不需要问就知道是防备着什么存在。
超人打破的墙体带来了室外的风，流动的空气卷起了那个年轻人黑色的短发，他表情冷漠。
此刻他正手握一支长棍，斜斜指着地，站在莱克斯·卢瑟的面前。
“差不多够了，卢瑟。”
年轻人平静地说。
超人认出了他，在先前获得的情报之中，这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年轻英雄，红罗宾。
此刻的莱克斯·卢瑟，单手插在兜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但是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半点被威胁到的意思。他略微挑眉，有几分意外，但是似乎场面又没有太过超出他的想象一样。
一个让超人看着有几分眼熟的女人站在他身前侧方的位置，动作警戒，表情严肃且防备。
她隔绝在两人之间，没有挡住两人的视线，却随时有着要动手的意思。
超人想起来她是谁了，他见过她，或者说他见过她在这个世界的同位体，茉西·格雷福斯，莱克斯·卢瑟的保镖兼助理，一位战斗力超群且无比忠诚的亚马逊人。
而康纳——那个迷茫的孩子，此刻跌坐在地上，被那个年轻人挡在身后。
康纳单手捂着头，表情看上去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此刻还有另外一个人——
康，另外的一个超级小子。
他拽着康纳往后扯了扯，一只胳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墨镜还架在他脸上，但是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也是受到了一定程度影响，但是没有康纳那样难受。
看上去是他和红罗宾联手在莱克斯·卢瑟，或者该是说实际上是茉西·格雷福斯手底下将康纳拉开了。
阅历尚且浅薄的康纳看上去在经历了什么之后有些魂不守舍，但带着墨镜的灰眼睛小超人不管不顾地按着他肩膀晃他。
“超人很显然是在当一个混蛋，你在拍家庭理论电视剧吗你干嘛听莱克斯的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康纳迷茫的蓝色双眼在被晃动的物理清醒之中挣扎着找到一丝清明：“……没有……”他小声反驳。
“没有什么没有——”康不依不饶，“是你没有要死要活还是他没有在当一个混蛋——？”
话音未落他就抬头看到了闯进来的超人。
想了想好像自己当着人面说坏话了，心虚了一秒钟，接着又理直气壮起来。
当面不说坏话难道要背着人说吗！坏话就是要当面说的！
“……我没有要死要活——”
是莱克斯·卢瑟要杀他。
在那个瞬间，他很明显已然感受到了杀意。
而他竟未能在那一刻升起反抗之心。
康纳头昏脑涨：“……你别晃我了我头晕。”
此刻的莱克斯·卢瑟很显然已经看到超人的到来。
他直接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红罗宾身上。莱克斯抬头看向了这个世界的超人，看向了那在空中飞扬的红色披风，他笑了。
超人恍然发现，这个来自另外世界的卢瑟，虽然乍一看和他的世界之中的非常相似，但是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至少他这个世界的卢瑟笑起来的时候，更多的是阴险和冰冷，而不是像这样多了几分温和和柔软。
——为什么那个孩子会看上去对他抱有信任呢？
超人隐约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就触碰到了答案。
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掉进的陷阱；康纳无法从超人身上得到他所期盼的认可和关切，有人向他抛出橄榄枝，就如同即将溺死的人看见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