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想要什么？
想接近我？想掌控我？想利用我？
很难猜出来吗？
不，康纳不傻，他完全能够想象到对方给予他这个东西的理由。
什么帮助自己的孩子，什么看在血缘的份上。
都是狗屁。
哪怕他能骗自己，哪怕他能够在这只言片语之中扒拉出蛛丝马迹让自己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在他意识到使用了那样的东西的后果是渐渐被抛下的理智之后他很难再从中品出柔软的善意。
但是……但是力量，那个东西能带给他的，正是他渴望的。
不，或许不是力量本身。
他渴望着力量能带来的东西。
……他也渴望着，力量无法带来的东西。
“‘我的孩子’……不，我不是在说你。”
莱克斯垂下了视线，他脸上本带着的浅淡微笑变得微微低落。
“我在说我自己的孩子，我的超级小子，我的幼崽。”
……幼崽？
哪怕康南并没有在世界上生活许多年，他也知道这个词汇一般不是这样使用的。
这是传说之中另外的平行世界存在的某种文化差异？
“我失去了他……我只是无法看到同样的结果一遍一遍地在无尽的宇宙之中重演……”
他这样说着，在安静的室内，他并不响亮的声音每一个尾音都能被清楚地听见。
“哪怕别人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他在乎什么……
一时间，康纳脑海中正在进行的思考僵住了。
像是一拳打入棉花，像是一脚踩入流沙。
有什么东西在缓慢下陷，有什么在平静之中渐渐被吞噬。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莱克斯看向他。
“想坐下来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说到。
这个时候康纳忽然意识到，他面前的这个莱克斯语气一直十分的温和。
比起他见过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莱克斯·卢瑟，那些施舍般的语气和高人一等的姿态，这个人更加的……更加的在走近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康纳下意识反驳。
但是此刻他的反驳似乎已经不如最开始的时候那样尖锐而充满硝烟的气息。
“你也可以就这样离开。”
莱克斯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推开门就可以直接出去，没有锁门，也没有人会拦着你。”
“但是……就当是让一个失去了孩子的人在悲伤之中能够好过一些吧。”
莱克斯说。
又一次。
康纳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似有若无的情绪。
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味道，低低矮矮地飘着，像是雨夜之中被风卷走的最后一丝温暖。
还是错觉吗？
康纳感到困惑。是使用了那未知药剂缓释贴的后遗症吗，感到幻觉？
门就在那边，而康纳一时间挪不开离开的步子了。
如果对方强硬地试图将他留下，他会拼死相搏，如果对方使用暴力的手段，利用氪星人的弱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挣扎反击。
但是此刻那个人只是平静地，浅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些他从未领悟过的情绪，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他。
看着他的双眼。
好像在透过他看到什么无比鲜活而美好的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无法直接甩头就走。
“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