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斯在那个仪器前站定，仰头打量。穿着白褂的男人脚步有些凌乱的跟上来，在莱克斯的示意下上前操作那些看不出用途的仪器。
“但是——如果你持续地让我失望，唐纳文博士，”莱克斯语气听上去十分地温和：“那我会‘削减’一些别的东西。”
穿白大褂的男人，唐纳文博士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连声应是。他低着头熟练地操作着仪器。紧接着，他将掌心贴在了触控板上，进行了最后的验证。
“咔。”
一声微响，
金属的柱状培养罐中间分出一道裂缝，两边的合页像扇叶一样朝外展开，露出了其中还有一层玻璃保护的透明舱。
舱里躺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一个黑发的少年。
少年紧闭着双眼，像是沉浸在平静的睡梦中。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连体服，结实的胸口有一个鲜艳的红色图案。那是一个让人感到无比眼的标志，几何图案扭曲组合成为一个“S”——源自超人的标志，艾尔家徽。
莱克斯打量着他的脸。
“……看上去很像他。”
不过下一秒他又蹙起眉，仍有不满：“需要我给你找一张新闻照片来向你证明问题出在哪里吗？”
培养舱中的少年看上去太年轻了，他看上去才多大？最多是还在读中学的年纪。对着这样一张脸，没有人会不把他当做一个孩子。
唐纳文博士连忙解释：“完全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更优秀的促进生长技术，短时间只能成长到这个程度……并且因为氪星基因稳定情况的问题，加入的人类基因稳定效果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了，再继续往上催生，不稳定的概率会几何倍数的增加，这是目前技术力下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了……”
紧接着，他迅速地补充：“哪怕是换一个人再来也不可能做得到更好了，不，我肯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在这个领域更接近我的人了。”
“唔……”
莱克斯似乎对这个说法将信将疑。
他的视线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培养舱里的少年。柔软的黑发，天使般的五官……
无比相似的脸。
就像是那个他日日夜夜凝视的存在。
莱克斯·卢瑟无时无刻不仰望着那张脸，又发自内心地憎恨着那张脸。
恨到他想要将之踩在脚下，按进泥潭里。
只是面前的这张脸还是有些过于年轻了，还未张开的五官让它只有八分、不，七点五分像。
至少令人生厌的程度下降了几个百分点。
“而且我可以保证虽然年幼了点，但是能力上一点也没有打折扣！”
唐纳文博士语速加快了：“并且我们研究的过程中在这个实验题身上还有发现新的能力，不确定是否是某种氪星基因的新表现形式，如果能有更多样本……”
莱克斯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他不相信一个人造物的能力能比得“他”，或者说，在无限的宇宙中，他不认为会有超越“他”的存在，没有能与之比肩的，没有什么能真正代替的。
“我要求的东西都上传了？”
莱克斯突然问道。
“所有的信息包都已经植入了，”唐纳文博士有些犹豫着说：“……但是我们目前只完整的测试过战斗能力，它可能……并不具备自我人格。”
莱克斯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只要够听话就行。”
接着，他收回了视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我在测试室等着，”莱克斯头也不回“带这个实验体过来，实战展示给我看。”
“实战展示……？卢瑟先生，您这是想让它对上……？”
“还有多少失败的实验体？”
“同一期战斗能力合格且还没有销毁的，还有几百个……”
“让它们全上。”
……
……
数十盏强光太阳灯模拟着刺目的自然光照，无死角地照射在这宽阔空旷的“测试室”。
说是测试室，这里却像是遍布科技痕迹的古代斗兽场。高耸的穹顶，加固的结构，高处欣赏的人站在牢固的透明材料之后，目光冰冷地俯视这一切。
现在，这处宽阔的空间被一番猛烈的战斗涂满了鲜血。
浑浊的液体里横尸着难以描述的断肢。
有些依稀能看出人形的躯干，也有血肉狰狞，骨骼怪异的碎片，像是什么怪物身上落下的一部分。
血肉堆积，败者早已踏入死亡的永恒之国。
一个黑发少年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他表情冷漠，浅色的眼中仿佛笼罩着一层霾，神情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