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早慧,再加上得到了另外一个原随云的记忆,所以他能够弄明白他对师父是什么样子的情感。

  他将师父视为救赎,救赎他双眸的存在,而这个人如此优秀,经常在他的身边,又怎么可能不会喜欢上呢。

  原随云喜欢师父,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所以他非师父不可。

  他绝不可能让师父离开他的。

  想到此,原随云开始暗自谋划,他要让师父也爱上他,非他不可。

  所以,原随云开始不着痕迹地展露自己的魅力。

  他知晓自己长得也很不错,世家公子,温润如玉,这外在条件虽不如师父得天独厚,独一无一,可放在这江湖上却也可轻易夺得旁人的喜欢。

  “师父,你喜欢小云吗?”原随云一脸依赖道。

  月笙捏了捏他的脸说:“喜欢啊,师父喜欢小云,小云这般乖巧,师父疼你哦。”

  原随云便笑了。

  但不够,还不够,他要的不止是师父喜欢徒弟,还有爱意。

  他要师父爱他。

  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师父,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一个瞎子。”原随云轻声问道。

  月笙:“不会,师父如果嫌弃你,就不会收你为徒,小云,永远不要妄自菲薄。”

  “是。”原随云嘴角笑意更大,他靠近月笙,抱住月笙,在发现师父没有反感后,原随云又大胆地将双手揽住月笙腰身,头抵住他肩膀。

  他现在已经快要成年,身量同成年男子一样肩膀宽厚,体型也比月笙要高出不少。

  于是他做依赖状就多少有些奇奇怪怪。

  月笙忍不住笑道:“你还是小孩子么。”

  原随云还小时经常这样抱住月笙,现在这般,不怪月笙要笑话他。

  原随云撒娇道:“在师父身边,小云永远是孩子。”

  月笙便拍了拍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原随云一个抬头,唇擦过月笙的下巴,好似不经意。

  月笙愣住。

  原随云却仿佛什么都未曾察觉,道:“师父,你要一辈子喜欢我。”

  月笙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原随云也不介意,毕竟,来日方长。

  “师父,徒儿的成年礼,你能送我一样东西吗?”

  “什么?”

  “到时候师父自会知晓。”

  成年礼前,原随云每天都试着与月笙亲近,不着痕迹地勾引。

  他也确实隐隐约约感觉到师父对他的心在慢慢松动。

  不过却又仿佛是错觉,令他实在不能确定。

  他怕一旦做出更为出格的行为,会将师父逼走,于是只能按捺住越发强烈的占有欲,忍耐着。

  只是,在月笙没有注意的地方,原随云看着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炙热。

  师父,我好喜欢你,想把你吃掉怎么办啊。

  他到底还是和另外一个自己有相似之处。

  他们的内心同样可以轻易便走向黑暗。

  只不过在他这里,路上一直有一盏明灯,为了这盏明灯,原随云愿意永远伪装成一个完美的、温润的世家公子。

  但前提是,师父不会离开他。

  到了成年礼这天,晚上,原随云将师父带去一处从未来过的庄子上。

  “这是哪里?”

  “我买来的一所庄子,送给师父。”原随云带月笙进入房间。

  月笙笑道:“你的成年礼,怎么还送给我礼物?”

  “我喜欢师父,这辈子师父最为重要,为何不能送。”

  月笙:“这礼物太贵重,收回去吧。”

  原随云却转开话题,为月笙倒酒:“师父,我想要的礼物便是师父在这里陪我一晚。”

  “就只有这个?”

  “没错。”原随云举起酒杯道:“师父,徒儿敬你。”

  “好。”月笙接过喝下。

  一杯接着一杯,但很快,月笙开始察觉不对,他浑身发热,身体软倒。

  在快要倒下椅子的时候,原随云一把接住他,随即仿佛能够看见般,毫无障碍地抱着月笙去床上。

  “你要做什么?”月笙有气无力道。

  原随云放好月笙,低头亲吻他的眉心,喃喃道:“做什么,自然是想要得到师父。”

  “师父,我喜欢你,好喜欢啊。”他痴迷地由眉心一直亲吻到唇上,最后在唇上极尽厮磨,舔舐,然后深入其中。

  可月笙的嘴还能动,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嘶。”原随云一下子退开,唇被咬出伤口。

  可他却不觉得生气,反而笑道:“这是应该的,师父若是生气,随便咬我。”

  他扯开衣襟,竟将肩头凑到月笙的嘴边。

  这可是你说的。

  月笙毫不犹豫地咬下去。

  原随云闷哼一声,不用看也知晓肩膀被咬出了血。

  半晌,月笙才松开牙齿,再不松开,他腮帮子疼。

  原随云道:“师父可解气了?”

  他肩膀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原随云却觉得内心满足,这是师父独留给他的印记。

  月笙冷笑道:“你觉得只是这样我便能够解气?”

  原随云:“不够的话,待之后我随师父处置,只是现在……”

  他再度靠近,在月笙的脸颊上亲吻,又移到脖颈,抽离他腰间的系带。

  “你敢!”月笙喊道。

  原随云抬起头笑道:“师父,这之前你已经开始躲着我了,我知晓你已经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要在我成年礼之后离开。”

  “幸好,我从师父要了一份成年礼的礼物,师父对我不曾设防,这才令我有可乘之机。”

  “可师父,你怎么能够离开我呢。”原随云抚摸着月笙的脸颊,深深为他着迷。

  他的感情越发不能隐藏克制,所以在月笙面前偶尔会显露出几分。

  他的师父那般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到。

  在原随云意识到师父可能会离开后,他发觉不能再拖延下去,他要得到师父,哪怕先是身体。

  想到这,原随云捏起月笙的下巴,令他不能咬人,随即唇舌又纠缠上去。

  衣服逐渐褪尽,被扔出床帏,原随云突然扯下一根布条蒙住月笙的眼睛,唇又覆盖上去,隔着布亲吻月笙的双眸。

  他喃喃道:“师父,这便是徒儿平日里见到的,只有黑暗。”

  “可是师父出现了,你是徒儿的救赎,是我唯一想要一生拥有的,若是失去师父,我会疯掉。”

  没有月笙,他会想要毁掉一切,包括无争山庄,包括任何人。

  他知晓,月笙早已是他不能缺少的存在,就如同融入他的骨血,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的师父是他的骨、是血、是筋肉。

  师父如果离开他的身边,他也就死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所以师父,千万不要离开我。”

  原随云再度堵住月笙的嘴,吮吸他的唇舌,然后向下,亲吻他最为隐蔽的地方。

  这一晚极近颠倒、疯狂。

  待到第一天,原随云虽然先月笙一步醒来,可却没有离开。

  等月笙醒来,愤怒地给他一巴掌后,原随云摸着脸笑了,又把另外一侧的脸颊凑过去,道:“不够的话,师父可以再打随云一巴掌,但别疼了手。”

  月笙如他所愿,这下两边对称。

  他道,你该死,这和欺师灭祖有什么分别。

  原随云依着他说,然后拿出一把匕首让月笙握紧,刀剑对准自己,不待月笙讲话,他便毫不犹豫地握着月笙的手刺进自己的胸膛,顿时,血液从原随云赤/裸/强健的胸膛上蜿蜒流下。

  月笙愣住。

  原随云嘴角却还挂着笑意,咳出一口血道:“师父,若还生小云的气,就再给我一刀。”

  他倏地又拔出匕首,还想要再来。

  但月笙却立即拂开他,把匕首扔在地上。

  “你疯了?!”

  “是,我疯了,因为我爱师父,非师父不可,倘若得不到师父,我宁愿死。”原随云捂住胸口道。

  月笙神情复杂,下一刻,他穿好衣服转身离去。

  速度快到原随云抓不住。

  待月笙离开,原随云的眼睛陷入黑暗。

  他嘴角的笑意先是敛去,然后又扬起,唇上染血,格外疯狂。

  他喃喃道:“师父,别想逃离我身边。”

  天涯海角他都会追寻。

  那一刀是他故意刺的,不是重要部位,根本不会受重伤。

  因此待半养好伤后,原随云便迫不及待地离开无争山庄去找月笙。

  不出意外,他在楚留香的身边找到了月笙。

  那时,楚留香对他师父笑得格外灿烂。

  原随云表情未变,手却在身后握紧。

  楚留香啊楚留香,无论何时,你果然是我大敌。

  月笙瞧见他,笑意立即收敛,把头转过去。

  楚留香疑惑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原随云笑道:“这是家师,因为我做了一些事情惹师父生气,所以师父……”

  他神色暗淡,模样分外可怜。

  月笙冷哼一声。

  楚留香看了看两人,笑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有什么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月兄,我就不打扰了,你和你徒弟叙叙旧。”

  待楚留香走后,月笙依旧背对着原随云。

  师父没有立即就走就是好事。

  原随云心中松了口气,然后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师父。

  月笙一动不动。

  原随云低声道:“师父,你早已知晓我对你的感情,当真讨厌吗?”

  他好像赌对了,师父没有一掌拍死他,现在没有转身就离开,是否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意。

  他从前做的那些努力还是有用的。

  师父或许只是在忌讳他们师徒关系。

  “你既然叫我师父,又为何做那种事情。”月笙道:“我念在师徒情分不杀你,你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原随云慢慢松开手,然后走到月笙的面前:“师父还是杀了我吧。”

  “你当真想死?”月笙皱眉。

  原随云抿紧唇瓣,道:“我不想死,但我更不想从此再也见不到师父。”

  月笙冷笑:“你本就看不见我。”

  “不,我能看见。”原随云轻声说。

  在月笙疑惑的目光下,原随云将自己最大的秘密道出,他说,只要在师父身边,他的眼睛就能够看到。

  “师父,我将此事说出,是不想再对您瞒着任何事情,我不否认是因为此事才最初对您生出异样的感情,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有机会改变。”

  原随云有机会不再成为蝙蝠公子,从此,他甘愿戴上枷锁。

  以前,他是因为双眸非月笙不可,但渐渐的,他的心却在偏移,他开始发觉,月笙已经变得比他的眼睛更为重要,他不能没有师父在身边,哪怕从此即便在师父身边也无法看到。

  可师父的存在却是填补了他心中的空隙。

  “师父,阿笙,我们可以不做师徒,只做夫妻,你对我并非无意,我能够感觉到。”原随云的双手按住月笙的肩膀低声道:“阿笙,我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我,若你在意,我可以随你隐居。”

  “这天下所有东西都不及你重要,我求你爱我,好不好。”

  原随云逐渐靠近,然后吻上月笙的唇。

  月笙任他亲了亲,待舌尖舔舐唇瓣时才仿佛反应过来,双手推拒他的胸膛。

  原随云顿时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月笙一惊,低头:“你的伤还没有好?”

  原随云的胸膛沁出鲜血,正是当时被匕首刺中的地方。

  他低声道:“我怕再也找不到师父。”

  月笙沉默不语。

  原随云见他态度松动,心中生出莫大的希望,他再次靠近,这一次不再温柔,反而是迫不及待地亲吻。

  他紧紧抱住月笙,哪怕月笙还要推开他,哪怕他的伤口再度迸裂。

  但幸好,月笙没有推开他,他在顾忌自己的伤。

  意识到这点之后,原随云欣喜若狂。

  他亲吻着月笙的脸颊,喃喃道:“师父,你怎么这般好。”

  这般放纵他,宠着他,这叫他越发不能放手。

  师父,你这样好,我更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

  “好了,你还有伤,不许再亲。”眼看原随云似乎没完没了,月笙躲闪道。

  原随云停下,道:“伤好了就可以吗?”

  月笙不语,却也没有明确拒绝。

  原随云不禁大喜。

  看在师父终于有留在他身边的意思,楚留香,这次我便放过你。

  待原随云的伤好后,他迫不及待地抱起月笙,一边叫着师父,一边深入交流。

  原随云没有胡说,在月笙身边他确实心满意足。

  这样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加深。

  直到看着月笙熟睡的面容,原随云都能落下泪来。

  因为他只是想到若日后师父先一步离他而去,他就无法承受。

  生不能同时,死却可以。

  倘若师父先一步离去,他会马上追随师父。

  或许是原随云逐渐放下心中的黑暗。

  终于有一天,当他彻底与蝙蝠公子毫无关系后,他突然发现,就算不在师父身边,他的眼睛竟也能够看见了。

  他的眼睛,竟是完全好了。

  可这时的原随云却早已不在意这一点。

  他的全部心神已经在月笙的身上,再无法抽离出一点分给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