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听到你受伤的消息，里卡多。”
伊格纳茨不关心新闻，也不怎么玩社交媒体，并不知道巴西队的情况如何——他还在想今年巴西怎么淘汰得这么早。
卡卡带伤上阵，结果被红牌罚下，属于自己的一届世界杯走了短短几步就结束了。
他看起来还是有些失落的——相比之下同样是八强的伊格纳茨看起来没心没肺快乐多了。
这种年年都是冠军侯选的队伍总是要比他们这种公费旅游队压力大很多。
“我的确没有事先跟俱乐部说明我的伤，他们现在和国家队互相推诿不愿意承担我的治疗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真的很想继续踢球。”
卡卡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看了新闻，西班牙和英格兰的球员们伤病问题似乎解决得都很好，虽然依我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并没有亲密到可以向你求助——但是你真的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救星了。”
伊格纳茨本来在挖里奥送的冰淇凌吃，听到这，他一只手拿起冰淇凌杯把它塞回了冰箱，又随手擦了擦桌面上的水，从一旁扯出一张白纸，拿起笔。
“你的伤听起来很严重？仔细说说吧。”
听筒里是上帝之子低缓的声音，屋子里很静，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
伊格纳茨看着写满一张纸的伤病史，头一次想问足球界为什么在伤病方面显得这么草率。
身价几千万欧的人，买来了都不会好好养护？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价格，但赫尔希家聘请专家肯定不是天价，按照各大豪门的体量完全是付得起工资的。
不去花个几百万提高一下医疗水平，因为伤病废掉几千万欧的球员，再花几千万买个新人，这就是俱乐部生财之道吗。
他白眼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翻了。
“其实你不该来问我的，从国家队角度来讲还好，虽然你不是英格兰人也不是西班牙人，甚至连德国人都算不上，从国籍和血脉上我都没有理由帮你，但世界杯还要一个四年，洲际比赛上我们遇不到，影响并不大。”
伊格纳茨掂量着手上的钢笔，表情很平静，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柔和。
“但是从俱乐部角度，你是巴塞罗那的死敌，皇家马德里的球员，每个赛季我们都要在积分榜上争个你死我活，让你恢复到07年打穿曼联防线的状态？那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添堵。”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卡卡并不生气，反倒笑了出来，“其实我拨出这通电话时就已经后悔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讲是没有立场也没有责任的事情，我更想找个人聊一聊，关于我的伤，我不敢和其他人讲，而你嘴严是出了名的，大家好像都喜欢找你聊天。”
伊格纳茨也隔着话筒笑了。
“这样吧，你离开马德里，离开西甲，我可以帮你。”
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这个结果，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样？”英国人的声音很愉悦。
世界最后两场比赛也结束了，西班牙不负众望地在加时赛绝杀荷兰，拿到了队史第一个大力神杯。虽然他不是西班牙队的球员，但看着他的俱乐部队友们一个个开心得快要飞起来的样子，他也觉得很开心。
亚军也是被伊涅斯塔绝杀的，他们也是，四舍五入一下，他们和亚军水平差不多嘛。
至于里奥，阿根廷和德国的季军战最后以2-4结束，德意志战车被西班牙踢出局后憋着一口气进了四个，前两个球里奥还能一个一个扳回来，后两个真的是有心无力。
阿根廷的中场和后场本来水平就不属于顶尖，加上马拉多纳的迷之阵容，简直像个漏勺。
里奥能跳出那个魔鬼阵容进球还是前一天被学战术上瘾的伊格纳茨鼓动了，如果德国先进球而且势头很猛，那就按照他的说法来，别听马拉多纳的了。
第三也没拿到，他的脾气看起来非常不好。
“你那天在干嘛？我给你打电话一直在占线。”
他们两个一个回伦敦，一个回罗萨里奥，一起坐车去机场。
“哪天？晚上吃了柠檬冻的那天？”伊格纳茨突然被他这么一问，脑袋有点懵，“我在为拆迁皇家马德里添砖加瓦。”
里奥皱起了一张脸，眼神里似乎写着怀疑。
“你拆得怎么样了？”
“没拆成，户主有点动摇。”伊格纳茨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卡卡十分感谢他愿意帮忙，但是皇马毕竟也给了他很多帮助，况且合同期快到了，他准备再等等看俱乐部有关他的伤病最后的决定。
没能把这位上帝之子忽悠出马德里，伊格纳茨觉得还有点小小的难过。
“那你再接再厉，说不定哪天就成功了。”里奥哦哦啊啊地敷衍了两句。
世界杯后大家总算是能放个假，伊格纳茨自己没什么事情做，整天在家里面呆着，被实在看不下去的海勒和塞西莉娅到处拉着参加宴会。
大家钢琴神童、乖巧公子见多了，还真没见过金球奖排第六的加百列少爷。
‘我社交疲惫了，你有什么理由能让我逃离可怕的社交圈吗？快点发一个过来’
‘塞西莉娅姑姑不是不强迫你培养自己的人脉？’
‘…因为我天天在家里呆着看书，他们觉得我缺少光照——你觉得这个理由合适吗？我一个连叶绿体都没有的高等动物，为什么会缺少光照？’
伊格纳茨不明白。
‘又开始了？天天像一颗炸土豆一样窝在你的小沙发上？那你是该多动一动，我要参加签售会了，自己玩去吧。’
里奥毫不留情地回完了短信。
“加百列哥哥！再给我们讲讲世界杯时候，你们队里的故事吧！”
正准备继续的伊格纳茨身后钻出来个小少年，双眼亮亮的，艳羡中带着点崇拜看着他。
“对啊！我觉得你们球队真的好有趣，我也想听。”一个不太熟的公子哥也笑嘻嘻地凑热闹。
想想办法。
伊格纳茨放下手机，硬着头皮继续编国家队训练日常给他们听。
海勒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看他被一群人缠住就像是竖了毛的猫，等他应付完一众‘粉丝’后悄悄溜走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拉他出来就是让他多动动，目的达到了。
“加百列先生？您这么早就要离开了吗？”
门口的侍者看他步履匆忙地走出大厅，还挺惊讶的，这宴会虽说不强制你呆到结束，但这么早就走的还真没几个。
“很久没穿这么正式了，我出去透透气。”伊格纳茨苦笑，“平常都是穿球衣。”
作为一个球迷，侍者很理解地点点头。
巴黎的街道，一条不太显眼的小路，周边是带着丹达拉神庙风格浮雕的建筑，背景是时尚而现代的香榭丽舍大道，这条小路就像是繁华世界的一个不起眼的缝隙。
这个城市不像伦敦那样多雨，地面干燥，皮鞋敲打在地上的声音很清晰，回荡在无人的小巷。
伊格纳茨提着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手扯了扯领带，把原本整洁的正装弄得乱七八遭。
他本来就想出来走一走放松一下，但小巷尽头突然变得吵吵闹闹，人群向一个方向聚集，甚至还有背着相机的记者。
有热闹可以看？
伊格纳茨勉强把领带规整了一下，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看热闹好，大家都喜欢看热闹。
“你好，请问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等他走到小巷尽头，人群早就已经一层一层，好奇的伊格纳茨也只能拍拍外圈的一个年轻人问问。
年轻人本来抻着脖子往里看，一下子被拍有点不耐烦，带着怒气回头正准备骂人，突然就愣住了。
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人，嘴张了张说不出来话。
“加…加百列！”
外圈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突然也回头了，眼神热切。
“…”
伊格纳茨悄悄后退了一步，这不会是什么皇家马德里法国球迷线下聚会的现场吧？
外层的人突然给他让开了一条路，里层的人觉得奇怪也回头看，愣了一会也自动自觉让了一条路出来。
里面似乎是品牌快闪活动，签售台后面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影。
“梅西！加百列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伊格纳茨所有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里奥的签售是在巴黎？还就在宴会厅的楼下？
穿着运动装的阿根廷人疑惑地抬头，却穿过人群的空隙第一眼看到了伊格纳茨。白衬衫西装裤，凌乱又不失潇洒的领带，整整齐齐的银发。
他们两个隔着人群对视了一会，周围的记者没想到今天能有这么一个插曲，疯狂地开始拍照。
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签售台前，又塞给他一双鞋。
看热闹没看成反倒成了热闹的伊格纳茨心情很复杂，里奥原本挺惊讶，但是看伊格纳茨穿得这么好看，又整张脸皱巴巴的，倒是先笑了。
“你不要签名吗？——不能说不要，东西给我。”
虽然伊格纳茨的赞助商是德国品牌的对家，但业界都默认他能接受赞助就是品牌走了大运了，也不会强制要求必须和竞品断得一干二净，里奥不怕他被Nike找麻烦，就想逗逗他。
伊格纳茨下意识把鞋盒递给他，里奥低头认真地签名，签了好半天。
直到最后阿根廷人笑出一双酒窝对着他挥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抱着鞋回到宴会上时，他倒清醒了。
没事，他安慰自己，上头条嘛，他已经习惯了。
等到新赛季准备，巴萨的亚洲行开始，一个月没见的队友坐在一个大巴上聊天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皮克已经不读报纸了——他现在仗着个子高，从后座站起来把手机举在伊格纳茨眼前，笑得像个上了发条的尖叫鸡。
“我能殴打队友吗？”伊格纳茨转身认真地询问普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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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我是足坛著名树洞·皇马拆迁队队长·最想殴打杰拉德皮克的队友加百列！这位听众，你有什么烦恼呢？”
弗洛伦蒂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