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联的罗纳尔多谈得怎么样了？”
伯纳乌球场响起了巴萨的队歌，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在这首让马德里人感到烦躁的背景乐里压着火气问。
“夏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去年就说了再留一年，今年我们会把他带到伯纳乌的…”
“我觉得现在球队更需要一个能克制住加百列的中场。”弗洛伦蒂诺打断他，“他真是个…为什么平常比赛看不到他有多耀眼，每次国家德比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助理不敢说话。
贵宾包厢望出去是抱在一团庆祝的巴萨球员，刚刚伊格纳茨中场断球后一个贴地长传，里奥带球单刀破门。
一个简单流畅，看起来没有任何难度的进球。
但只有行内人才能看出来有多难。
你要在接近十个人挤在一块的中场准确找出一条路线，计算适合的角度和力度以及前锋的反应时间，最后送出完美的传球——
“加百列已经逐渐进入所谓的‘一流中场’的行列了，19岁的西甲豪门主力，世界足球先生提名，欧冠决赛最佳以及欧洲杯单场MVP，无数灵巧而美妙的传球——”
解说看起来是偏爱巴萨的，丝毫不吝啬对与伊格纳茨的吹捧。
“而他也遇上了最好的前锋，就像光与影，少了任何一个部分，都不会完美。”
瓜迪奥拉在看到伊格纳茨接球传给根本无人盯防的里奥后就在场边激动地连蹦带跳，等到看里奥轻描淡写地单刀破门后，蹦得更高了。
“我想要卡卡，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逼得加百列回传的球员，不然就把加百列买过来，我早说过我们应该争取一下他！”弗洛伦蒂诺抱怨道。
谁都想要卡卡，先生，助理心里想。
但就算你有卡卡，并且勉强能靠他把加百列按死在替补席——他们两个上次交手已经是两年前了，加百列都从奶娃娃变成沉稳青年了，奥林匹克球场的场景可不一定会重现。
买加百列就更不可能了，巴萨四大皆空的时候他都能在替补席心甘情愿坐一个赛季，现在球队好不容易起来了，他怎么可能转会死敌球队？
可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为引领猪头涨价潮流的球员的。
何况巴萨还有哈维，还有伊涅斯塔，还有布斯克茨…你不可能针对每一个人都引进一名新援或者砸钱把他们买过来。
最主要的，还有梅西和瓜迪奥拉，巴萨从来就不做加法，他们的1+1永远大于2。
助理看着伊格纳茨下底传中，哈维接球后突破，传给埃托奥打门。
这支巴萨已经是本赛季欧洲足坛的噩梦了——最可怕的是他们似乎还在磨合，还在适应，还在调整。
这不是巅峰。
这么多年，他头一次生出了‘或许我们不如巴萨’的想法。
皇马主席的贵宾包厢里鸦雀无声，大家各有各的想法，而场下托卡西利亚斯的福，3-1的比分一直保持到上半场结束。
“Brilliant！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瓜迪奥拉热情地冲上来，试图给里奥一个拥抱。
新战术的顺利推行让这位文艺青年激动万分，连逐渐稀疏的头顶都变得温和起来。
里奥一个箭步窜到伊格纳茨身后，被高他接近二十公分的英国人挡了个严严实实——除了两侧露出来一点。
“啊！你也很好！”
瓜迪奥拉也不挑，把满脸莫名其妙的伊格纳茨抓过来之后送了一个让人窒息的拥抱。
“咳咳！”
伊格纳茨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主教练压碎了，勉强伸出一只手求救。里奥见状立刻开始拯救被主教练缠住的伊格，丝毫没有刚刚躲来躲去的样子。
“幼稚。”哈维摇着头路过，装作没看到他们的傻样子。
“佩普，不要伤到伊格了！”这是进球了也要到处担心的队长普约尔。
最后还是蒂托把兴奋过头的巴萨主教练拖走，让他们今天的中路搭档能回更衣室休息一会。
“呼。”伊格纳茨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今天感觉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睡晚了，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今天看起来有点雾蒙蒙的，仿佛湖面上的水雾。
他皱皱鼻子：“我不喜欢伯纳乌球场，我还是喜欢诺坎普。”
他喜欢听球迷的声音，他们有时候会唱队歌，有时候会唱专门送给某位球员的歌，当然有的时候也会极尽嘲讽地和客场球迷吵架。
这些都让他莫名地高兴，从他第一次踏进这座传奇球场就是这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听死敌球迷的声音。
说实话，他不是个‘反马德里主义者’，日常赛前互放垃圾话的环节通常是轮不上他的，媒体采访他也是规规矩矩地‘皇家马德里是一个优秀的俱乐部…’。
但肯定也不会喜欢皇马，这种日常的中立态度到了德比日就开始逐渐向天平的另一端倾斜。
“哦，伊格，要他们闭嘴再简单不过了。”
嗅到‘反马德里’气息的哈维立刻凑过来，踮起脚揽住伊格纳茨的肩膀，“进球，不停地进球，他们就会无话可说。”
伊涅斯塔对里奥摆摆手。
‘又开始了。’他的意思是。
里奥默默离哈维的洗脑现场远一点。
冷静下来的瓜迪奥拉简单地讲了下半场的战术，再次强调了下控球的重要性后，中场休息休息的十五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你还能踢多久？”
他凑到伊格纳茨身边小声问。
“我？你需要我踢多久。”
“这不是我需要的问题——说得跟你能一直踢完整场一样。”
“我能啊。”
“这不就——你说什么？”瓜迪奥拉停在原地，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可以踢一整场。”
“没错，他可以。”里奥路过，听到这几句没有营养的对话顺便点点头。
他是身体素质差，但在顶级联赛踢了4年，怎么说坚持一整场比赛也是没问题的。
要是有问题，曼联和巴萨的体能教练砸十几遍招牌都救不回来。
伊格纳茨以为瓜迪奥拉知道这个事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主教练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那你尽力在场上呆着，我有需要会换你下来。”
裁判已经示意球员需要出场了，瓜迪奥拉只能放过这个问题，决定自己消化一下。
“下半场开始，据说今天弗洛伦蒂诺先生也在，皇马本赛季已经输了一场德比了，在主席先生眼皮子底下再输一场，估计不会太好过。”
显而易见，所以下半场的皇马尝试着挣扎了一下。
罗本间接任意球传中，无人防守的塞尔吉奥·拉莫斯头球破门。
“3-2，不算丢人，还有机会追一追，现在看起来是巴萨压力更大一点——毕竟这是皇家马德里的主场，全场几万观众的嘘声就足够让人腿软了。”
可惜作为死敌队伍，巴萨已经习惯了，甚至学会了享受嘘声。
这是一种认可，更是一种荣誉。
瓜迪奥拉在场边很快做了几个手势，场上的所有人都冷静地点了点头。
“皇马结束庆祝，这边重新开球！伊涅斯塔出球，加百列原地转了个圈摆脱加戈，哈维直传——亨利反越位成功！”
再次被后防线坑了的卡西利亚斯在球门前呆不住了，主动出击，可惜亨利不是面对门将就怂的新人，他冷静地推射，皮球缓缓滚入空门。
“加百列、哈维、伊涅斯塔，巴萨可怕的中场；再加上或许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锋线组合，瓜迪奥拉拥有他们似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这让巴萨的足球看起来优雅而迷人。”
“没错，而且今天两方的进攻都很突出，4-2，平均十分钟就有一个进球——我敢说现在的收视率一定非常可观，大家都喜欢看这种强势对攻的。”
场边的瓜迪奥拉沉思了一会，用凯塔换下亨利，准备加强中场的控制力。
4-2是一个球迷满意俱乐部也满意的比分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保持比分的情况下进攻。上赛季的德比惨败让球迷接受不了一场平局甚至输球，进攻固然好看，防守也很必要。
‘再踢十分钟我换你下来。’瓜迪奥拉让凯塔给伊格纳茨带话，被点到名字的英国人乖乖点头。
他心里偷偷在想，还有十分钟就要下场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踢的大胆一点了。
伊格纳茨表面上不显，但跑动速度明显变快了，看起来活跃了不少。
“加百列回撤到后卫线上拿球，有点意思，他好像突然就充满电了，活力四射——跟他昨天晚上穿着睡衣懒洋洋地出门完全不一样。”
巴萨的乖宝宝首次拥有夜生活，还是在德比前一晚，这种值得纪念的事情当然会上报纸了！
虽然后面被证实了他是去甘伯城，还被拍到了和里奥·梅西一起回来，大概率是球队有什么事抓他出门。
但那是加百列啊！每天9点熄灯，早上赖床不起，球场上三步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可能走五步的加百列啊！
今天早上巴塞罗那和英格兰的头条几乎都印着伊格纳茨的脸。
就这么一个节约生命能源节约到极致的人，在球场上突然开始积极无球跑动——
“我觉得他脑子里肯定在研究什么违反马德里法的事情。”
伊格纳茨接球后一个转身绕过伊瓜因，之后瞬间加速——就连伊涅斯塔都被他的速度吓到了。
“他今天怎么跑这么快？”
哈维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突然皮克也窜出去了。
普约尔：…
皇马的后卫和中场看到伊格纳茨后如临大敌，死死地盯住他，范德法特上前逼抢，却被他轻飘飘地挑球绕过。
“他一个人闯过了整条防线！！面前只有卡西利亚斯了！！”
伊格纳茨在全场的注视下突然传球，随后跃起避开身后的滑铲。
球准确地传到了门前的空位，而里奥已经启动。
弗洛伦蒂诺屏住了呼吸——
“Goaaaalllll！！！！Me……诶？后卫皮克进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