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伸手堵住了所有, 沉眸注视着鹿厌迷离的神情。

  一声嘤咛从鹿厌口中溢出,他的双眼湿润,脸颊绯红, 眸光一片朦胧,酥软的身子紧绷, 泛红的眼尾胡乱扫见水下的动静。

  他勾着谢时深脖颈的双手松开,猛地深入水里按住罪恶的手臂。

  可谢时深并不给他求饶的机会,反手扣住这张委屈可怜的脸蛋, 眼睁睁看着他嘴角兜不住的津液留下。

  谢时深的眸色晦暗不明,涌动的情绪促使他再次俯身, 加深了嘴唇的侵略, 加快掌心在水下的律动。

  岂料鹿厌因窒息不慎咬上他的唇,谢时深吃痛皱眉, 却并未分开,而是任由血腥味在舌腔蔓延,当一声哭吟自鹿厌喉中泄出,谢时深拖着他后脑勺的手终于松开。

  水面浊色蔓延,谢时深揽住他无力下滑的身子,把人提出了浴桶抱在怀里。

  鹿厌的皮肤被热水泡得软弹,通红的身子被空气包裹,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凉,整个人瘫软在谢时深的怀里, 讨伐的语气声若蚊蝇,像被玩坏了一样, 毕生羞耻让谢时深一网打尽, 徒剩满地哭腔。

  谢时深把他转移到浴池边上,打算帮他清洗身子, 奈何鹿厌这会儿躲得远远的,拽走擦拭的帕子游到角落,背对着谢时深自顾自搓洗。

  偌大的浴池,只有他蹲在角落,缩着身子可怜巴巴洗澡。

  谢时深见此轻声一笑,抬起指尖抹去唇边的血色,起身离开命人换水,待回来后,绕至屏风不疾不徐褪去外袍,身着里衣走了出来。

  里衣的袖袍在帮鹿厌解决时浸湿了,其余地方也被溅得一塌糊涂,可想而知方才有多激烈。

  此时他坐在池边慢悠悠解衣,余光留意着角落的动静,“你打算一直背对着我吗?”

  鹿厌还生着闷气,责怪自己忍不住欲望。

  不仅如此,他也无颜面对谢时深,平生初次被这般玩弄,而且自己还很不争气,没坚持多久便缴械投降了。

  丢死人了。

  谢时深偏头看他一眼,踩着水便下了浴池,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坐着,慢条斯理沐浴,仿佛无事发生。

  浴室内一片沉默,鹿厌除了听见沐浴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他很想看看谢时深在作何,但又怕暴露了自己的窘迫,只能老老实实坐着,心绪不宁擦洗着身子。

  可适才谢时深将他搓得太干净了,眼下他搓得用力,皮肤越来越红,恨不得把皮给扒掉似的。

  谢时深有些无奈,耐心等他放下羞耻正视一切,再去教会他如何面对自己。

  然而他又不忍心鹿厌折腾自己,思忖少顷后,只能略施小计让鱼儿上钩。

  “你若洗好了便走吧。”谢时深阖眼道,“顺便去取些止血药来。”

  鹿厌闻言顿住,疑惑他何处受伤,紧跟着起了恻隐之心,微微偏头朝后看去,意外发现谢时深在水中歇息,根本没看自己。

  他紧抿着唇纠结片刻后,小声询问谢时深,“......你受伤了吗?”

  谢时深平静摇头道:“无妨,小伤罢了,你若不愿取来,便由着伤口腐烂也无妨。”

  鹿厌得知情况不妙,倏地转身打量他,可奈何水雾弥漫在眼前,他实在瞧不清,左思右想还是惦记世子的安危,只能站起身从水里跑去。

  可水中阻力大,他过于紧张导致身子失衡,整个人朝着水面扑倒而去。

  一双手拨开云雾凭空出现,快速接住他的身子,随着皮肤的水流加速,他转眼坐在谢时深的腿上,两人赤/身紧贴,所有的触感无限放大。

  鹿厌的脸颊登时红透,因为太明白那是何物,如此贴着实在怪异,下意识便想着逃离。

  “别动。”谢时深哑着嗓子警告他,“疼。”

  鹿厌听见他喊疼也不敢乱动,只是感到不适悄悄挪动拉开距离,还不忘抱怨他,“都怪你的太大了。”

  谢时深眸色一暗,嵌着他腰身的手僵了下,隔着水面往下看,隐约能瞧见那抹饱满的曲线,如剥了皮的蜜桃,即便无需用力拍打,稍微一掐都能红上良久。

  更要命的是,这具身躯还在因不适乱蹭,丝毫未察觉半分危险。

  谢时深眼中布满血丝,明知故问说:“怎么游过来了?”

  提起此事,鹿厌一扫下身带来的难耐,开始仔细检查他何处受伤,“哪里出血了?”

  谢时深极力克制自我,尽力保持冷静道:“抬起头看看。”

  话落,鹿厌视线朝上一看,发现他嘴唇的伤口后愣住,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小心翼翼抹掉唇角的鲜血。

  鹿厌紧张问道:“世子疼吗?不如我去找止血药。”

  他边说边要起身,但谢时深却把他禁锢在身上不许离开。

  “无碍,小伤。”谢时深眼眸沉静凝视着他,“劳烦你帮我清洗一下好吗?”

  尽管鹿厌坐在身上只是隔靴搔痒,但他仍旧不愿轻易放他走。

  鹿厌乖乖点头,拧眉紧锁,神情严肃为他擦拭血迹,直到唇上的牙印惊现眼中。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自己咬的,羞耻之际却又充满愧疚。

  谢时深察觉他的情绪波动,温声问道:“怎的不开心了?”

  鹿厌的鼻子莫名一酸,红了眼眶说道:“都怪我,什么都做不好。”

  谢时深见他眼里滚着泪水,立刻抬手揉他的脑袋,安抚说道:“这怎么能怪你,明明是我不好,不如旁人那般贴心,才让你一时冲动误伤我罢了。”

  但他这番话让鹿厌愧疚感更重了。

  鹿厌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总之被水雾熏得难受,加之发泄之后很疲惫,愧疚感上来后,眼泪也兜不住地往外流。

  谢时深不紧不慢为他擦泪,轻拍他的后背,柔声说道:“不哭了,也许明日便能好了呢。”

  鹿厌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心疼看着他嘴上的伤口,喃喃细语问道:“真的吗?”

  谢时深颔首,趁着他倦怠,轻声哄道:“你从前见过这里受伤吗?”

  闻言,鹿厌轻轻拨了下脑袋表示没见过。

  谢时深抹去他脸上的水渍,“那你明天帮我检查一下。”

  热水蒸得鹿厌睡意卷席,他不管是否能听清,一味的点头答应。

  谢时深见他泡得差不多了,打算哄人睡觉,但这具身子又开始不安分,令人忍得实在痛苦。

  他捏起鹿厌的脸颊,低声问道:“还需要教你接吻吗?”

  鹿厌意识朦胧点头,随后听见一声极轻的笑,他的腰被人往前一拖,滑过身下的障碍,酥麻的异样令他腰身发软,紧接着便撞进谢时深结实宽厚的怀里。

  谢时深托起他的下颌,温柔吻上那抹嫣红,直到怀里人眼皮发沉,悄无声息睡了过去。

  秋叶纷纷,暖阳铺落满地,寒风自窗外拂来,吹得床帏摇摆不定。

  鹿厌感觉脸颊有阵阵湿意,胸膛似被重物压着喘不上气,当他感到快窒息时,双眼猛地一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抬眼往被褥扫去,只见哈秋在身前蹦蹦跳跳,尾巴用力摇着,精力十分充沛。

  鹿厌从被窝里伸出手,揉着哈秋招呼道:“早啊。”

  但他刚开口,便发现自己声音略微嘶哑,喉咙过分干燥。

  哈秋似乎察觉主人的不适,连忙跳下床榻,乖巧蹲在床边,歪着脑袋等着主人起床。

  鹿厌伸了个懒腰,在秋风中打了个冷颤,随后去找温水润喉,结果喝水中途突然清醒,昨夜的记忆钻进脑海,“噗”的一声,温水喷在了地上,刹时间呆滞原地。

  他以为自己没穿衣袍,猛地低头看了眼整齐的穿着,和往日并无不妥,显然是谢时深照料了他。

  哈秋在脚边乱转,鹿厌带着满腔的杂乱蹲下,抱住哈秋的脑袋一阵胡乱揉搓,发泄着乱撞的内心。

  好整以暇后,他带着哈秋前去梧桐院。

  哈秋入了谢家以来,除了明华居便只去过花园,鹿厌将他驯养得很好,没有命令绝不会离开明华居一步,所以哈秋对明华居了如指掌,有时候借着气息就能轻易找到鹿厌和谢时深。

  今日难得离开明华居,哈秋止不住兴奋,一路上四处乱窜,惊奇得很。

  直到哈秋提前穿过转角处,便听见一道惊呼传来。

  “啊!有狗狗!”是谢允漫。

  鹿厌加快脚步走上前,生怕哈秋把谢允漫吓着,但过了转角后,发现谢允漫正惊喜逗弄着哈秋。

  见到来人出现,谢允漫抬首看去,意想不到问:“鹿哥,这是你的吗?”

  鹿厌介绍道:“它叫哈秋。”

  可谢允漫感到奇怪,“可是鹿哥,我记得大哥他不喜欢动物,你是怎么把哈秋带进来的?”

  鹿厌一愣,“你说......世子不喜欢动物?”

  谢允漫满心欢喜逗弄着哈秋,并未注意他的意外,“是啊,当初在风歧军营里,人人都要为自己驯一匹爱马,大哥却选择研读兵器,爹娘原本打算送他,但被拒绝了。”

  鹿厌问道:“为何?”

  谢允漫说:“大哥说,他从不相信人心不变,何况是畜生。”

  寒风穿过长廊,鹿厌打了个冷颤,神情复杂看着哈秋,自言自语道:“那他为何要送我哈秋?”

  “什么?”谢允漫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问道,“你说哈秋是大哥送的?”

  鹿厌轻轻点头,思绪纷杂,夹杂着昨夜的画面,令他原地走神。

  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汇入脑海里,搅得他心乱如麻,似乎有东西破土而出,开始在他的内心生根发芽,让他的心跳忽高忽低,却始终不解那是何物。

  鹿厌眼看活蹦乱跳的哈秋,欲言又止半晌终究无法宣之于口求问。

  谢允漫见他脸色有些发白,担心问道:“鹿哥,你怎么了?”

  鹿厌缓缓朝她看去,犹豫须臾才说:“我好像遇到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