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也很红,竭力地抱着孟策舟不撒手。

  其实孟策舟也有点懵然,不管他能凭本能察觉到林景年的状态,于是抬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这里翻新了,很多建筑没有按照当初的位置,我不知道你现在具体住在那栋楼,下次打不通电话不用出来找我,我不会有事的。不过你的手机要保持通畅,昨天电话未接我很担心,但也没事的,只要你有危险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好吗?”

  “昨天车太田拿着我的手机……”他闷声道:“我以为你会走。”

  “不会走的,毕竟要等你来给我一个家。”孟策舟继续安抚他,笑着,一滴眼泪流畅划至鼻尖滴落,在未湿地面像轻轻落下的雨点:

  “我这两辈子都活在无穷无尽的仇恨里,没有人爱我,也是自然没有家的,所以我也想给你一个家,以后你不再是漂泊的浮萍,而是我孟策舟心尖上的珍宝。”

  “算我求你景年,别赶我走了,让我继续疼你吧。”

  “……”

  “景年。”

  “景年?”

  林景年涣散的眼神被他一道声音唤回,意识逐渐回拢,转头冲江眠弯唇一笑:“江眠哥,你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所以我无法回答。”

  在江眠困惑的注视下,林景年从那把浅色藤椅里起身,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楼下走去。

  那一刻,仿佛透过云彩的阳光都化作千丝万缕的金线,落在葱郁的草坪与树枝,斑驳地铺在孟策舟穿着白衬衫的肩头。

  孟策舟抵着手杖走到那颗已经被拔掉的枯树位置,用铁锹铲了几铲子土,再把那颗挂满叶子的塔树抗来插.不深不浅的坑里封上泥土。

  阳光刺的他抬起的眼睛微微眯起,而望向远远朝他走来的林景年时,又是那样的分明。

  露着一种雨后绿意盎然,一切蓬勃朝阳的满足感。

  对,一切正好,人也正好,所有的爱恨与执念如潮水般褪去,过往如云烟消散,此后经年,他们将会幸福、健康、平淡。

  孟策舟扔了铁锹,伸出那只沾着干土的手:“一起种吧。”

  他眼含无边笑意与爱惜:“之后我打算搬来,还是我原来那层公寓,我想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我们的尽头。”

  林景年停下,歪了歪头:“这也太不吉利了。”

  欣慰的酸涩瞬间涌上鼻尖,孟策舟眼里透着感激般的泪意,嗓音是难以压抑的克制的哑意:“嗯,不吉利。”

  那就到世界尽头。

  仿佛时间被永远定格到了这一秒,全世界的颜色与声音被按下静音键,只剩金光下遥遥相视的两人。

  就像当年,亦如当年。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