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大半年,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再仔细想想,他失去的好像也远远比得到的要多。

  谈了一场自我感动的恋爱,甚至是单方面恋爱,到头来家人见不到,朋友没了,什么都没了。

  现在,他或许要在这里搭上一辈子了,因为他无能,什么都改变不了。

  腹部痛到痉挛,他痛苦地弯下腰,一只手搭在腹部按揉。

  “叫了五声都没听到,难道另一只耳朵也聋了?”

  林景年抬头,林少川顶着凛冽的寒风走来,语气淡漠道。

  林景年忍着冷汗问道:“什么叫‘也聋了’?”

  “哈、”

  林少川失笑,掐了手里燃了一半的香烟,随手扔在雪水里:“看来孟策舟确实厌烦你了,连你的报告单都懒得派人通知你一声。”

  林景年心底蓦然直坠:“什么意思?”

  “你的耳朵聋了,就是那天海上高毅打得那一枪。被孟策舟关了这些天,医生每天都会给你上药检查,你竟一点也没察觉,现在还要问我什么意思?”

  林少川眼眸眯起,闪着不虞的寒光。

  高大的躯.体缓缓靠近,折下的阴影把他严实包裹。

  身后马路车辆疾驰,掀起肃杀寒凉。

  “林景年。”

  他道。周身还有未褪的烟草味。

  “演戏归演戏,别真把自己骗进去了。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这幅模样,父亲看到,会生气的。”

  他说着,几乎把林景年逼到绿化带里,一双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死盯他。

  对原主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林景年实在没多少好感。

  林少川目光掠过的地方立马细密渗出一层鸡皮疙瘩。

  他把人推开,脸色更冷:“你也别把自己演进去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装什么好人。”

  林少川任凭自己向后倒两步,望向他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游轮那件事不是你干的吗,故意把我推出来顶罪,应该不止是为了掩护白茶吧?现在把我接回来,不就更坐实我是卧底了吗?”

  林少川相貌温润,西装革履,眼睛永远噙着一点笑意。

  这幅温和的样子落在林景年眼里却格外可笑。

  “我发现,好像你离开孟策舟,就会变聪明一点。”林少川无所谓地摊手:“可惜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林景年瞪了他一眼,绕过他想离开这里。

  路边的车辆赶紧停下,从里面涌下来一群黑衣人,宛若乌云般迅速把他们笼罩。

  林景年一瞬惊疑,转眼林少川已经被人一左一右挟持。

  乌泱泱的人训练有素地侧身让开一条小道,一辆黑色红旗缓缓驶入,车窗冉冉降下,孟策舟那张堪称森喊的脸露出来。

  隔着人群遥遥瞥了他一眼。

  一眼过后,林少川直接被摁进后排黑车里。

  之后那群人就没怎么动了,齐齐朝他望来。

  林景年不明白这是哪种意思,也不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低头穿过人群离开了。

  走了一会,到路口那辆黑色红旗直接截停了他,高毅下车绕道后面,拉开车门,别过脸对他道:

  “自己上去吧。”

  林景年抬眼,对上最里面,孟策舟那双阴骛的眼睛。

  自知跑不了,林景年一言不发地坐在另一侧。

  车辆正常行驶,窗外风景飞奔后退。

  林景年沉默地看向外面。

  “你倒是沉得住气。”

  半天没动静,孟策舟自己开口了。

  林景年依然没吭声。

  “不是喜欢他?我把他抓了,你倒是一点也不心疼。还是说,你觉得我喜欢你,所以舍不得动他?”

  林景年胸膛起伏,他攥着拳头转身与孟策舟那双愠怒的眼睛直视,冷笑一声:“不是说不喜欢我了?”

  “……”

  “也是。”

  “……”

  “确实不喜欢你了。”

  孟策舟僵硬一瞬,脸都扭曲了:“像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