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重要的是确认林景年是否真的叛变,我刚才听视频里的对话,他不像是要出卖公司的意思。”

  白茶微微抬头,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想要测林景年的真心还不容易?今天孟总撤了他的职,他肯定会警惕跑去跟林少川商量应对,若他不是卧底,那这会他就不会出现在金马街。是与不是,咱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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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水的事情,孟策舟是没有对外公开的,哪怕连心腹高毅也不得知。

  细算起来,包括景林园到如今与林家暗中往来,其实都是他一次又一次退让纵容的结果。

  人人都说:孟坤不孝,宋怜狠毒,只有孟老最疼他。

  可孟策舟从孟老那里得到的疼爱也是屈指可数的。

  孟老军人出身,向来军令大过天,因此他一旦发号施令,孟策舟便只有遵循的道理。

  从他记事起,爷爷永远是冷着的一张脸,紧皱眉头,每每看向他时,总会唉声叹气。到年岁大一点,他便被送到教练身边,孟氏公务繁忙,大约每两三个月才能见一次爷爷,有时候爷俩也赶不到一块聊会天,因为爷爷就算回来也是带着股肱去大厅开会,他就躲在凉亭后面偷看。

  两三个月看一这么眼就满足了,他知道,爷爷这么忙都是为了他。

  那个时候的孟策舟比现在要幼稚一点。

  有一回爷爷生日那天刚好回孟宅,他精心准备了一番,带着景林园里刚开的花跑去送给爷爷,一句生日祝福没来得及说,花便被折断扔进池塘里。

  “多大了,还这么顽劣不懂事!别人像你这个年龄,早就日夜苦读,学习管理了,你还在整天玩乐?将来怎么继承孟氏!”

  年幼的孟策舟把头压低,“今天的作业都完成了……今天是您生日,我——”

  “混账东西!不去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整天沉迷这些,那跟你那个废物爹有什么两样!”

  当着宾客的面训斥一通后,他被丢到另一处小宅,也因此,他继承孟氏后并不怎么住在孟宅,连住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次数也比去孟宅多得多。

  一行人还是风风光光地去了金马街,乌泱泱的打手训练有素地包围整栋餐厅。

  高毅朝门口一站:“只是来找个人而已,不会伤到大家。”

  话是这么说,可这群人威严的古代官兵似的,个个跟被红缨枪抵着喉咙不敢言语,有服务员躲角落打电话给经理,被一掌抽掉了手机,“咚”一声被冰冷的皮鞋碾碎。

  一声惊呼,餐厅顿时又落针可闻。

  “……”孟策舟从怀里抽出一张卡递给蓝烟,兀自上楼了。

  蓝烟连忙过去把卡给那个服务生:“抱歉,这里面足够赔您一百部手机,算是赔偿费。”

  服务生缩在桌子底下,瑟缩地拿了卡揣怀里。

  随后蓝烟一掌拍在高毅头上:“你这是要全城的警察来抓我们呐?赶紧把人撤了!”

  在推开包厢门前,孟策舟内心是对孟老有怨怼的。

  在想如果当初孟老没有折断那朵花,对他稍微偏爱一点,他今日或许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一个……上一世亲手杀了他的凶手。

  也不会总想“万一万一”,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扇门也不敢推开。

  墨色大衣里是一件板正的西装,标准西装三件套,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连一块皮屑都找不到。

  高大的黑影半拢鎏金门,在这扇偌大门前,竟有了抵触情绪。

  他抬手,指尖抵向坚硬冰冷的门页。

  如果林景年不在里面,等回去,一定会恢复他的职位,再好好给人道歉。

  正想着,一双手提前替他推开大门,“吱——”干涩的门页慢吞吞打开。

  愈阔的门缝中间立着一道清隽的背影,白衬衫,黑色高腰裤,锢得腰间纤细,没什么亮点的穿搭与富丽堂皇的包厢形成一种牵扯关系。

  闻声,那个人转身,嘴角噙着的一抹笑立刻磨灭。

  “孟、孟总?”林景年大惊,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背后。

  ——林少川。

  这一望,狠狠刺进孟策舟眼里,刚才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化作无形的巴掌抽在他脸上,打得他怒火中烧,呼吸不畅。

  这时,林少川才侧姗姗来迟,意味深长地冲他颔首。

  “不、不是的,不是!孟总,您听我说!”

  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林景年慌张解释,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正当理由。

  气的他一跺脚。

  “孟策舟——”

  他上前两步,手还没触碰到衣料,便被白茶揪着领子重重甩到门板上。

  “滚开啊你!”

  “唔!”那门是鎏金雕龙,还有宝石珠子,他这一摔直接眼冒金星。

  动作太快,林少川想护都来不及,只得先把他扶在怀里,抬头低声质问:“孟总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就打起我林家人来了?”

  “放开!”林景年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他,望向孟策舟时,眼睫微颤,脸色更加苍白。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们先回去吧。”

  而孟策舟似乎已经忍到了极致,双拳攥得死死的,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