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年继续忙活手里的花,把花束调整得好看一点。

  “喂!今天我去……看见你从餐厅出来拉着个脸。”刘在阳说的模模糊糊,“怎么,你挨你哥训了?”

  林景年抬了一眼,“偶遇我?”

  “对、对啊,很稀奇吗?我可不是什么穷小子流浪汉,你们这群有钱的我见得多了。”

  他眯眼:“不怕孟总发现你叛变吗!”

  刘在阳耸肩:“那是林氏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只要你哥不想,那咱俩去跟他会面的证据谁也弄不到。”

  林景年低头,继续弄手里的花枝:“我不会背叛孟总的。”

  “糊弄鬼呢。”刘在阳显然不信。

  不过他信或不信,都跟林景年没关系。整理好鸡蛋花,漂漂亮亮地塞了满怀,他“腾”地起身。

  “干嘛去!”刘在阳喊他。

  林景年歪头:“背叛孟氏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劝你谨慎,一顿饱和顿顿饱是要分清楚的。”

  刘在阳嗤笑:“别告诉我,你这是关心我呢。”

  顿了顿,他眸子微动,抿出了点不对劲:“你别告诉我,你忠心的是孟氏。”

  “我才不会告诉你,省得你再跑去他那告状。”林景年撇嘴,搂着花扭身走了。

  “我没说。”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刘在阳说完回头,余光瞥到对面桌沿有一枝遗留的鸡蛋花,他“切”一声扭头,气冲冲离开了。

  半分钟后。

  他再气冲冲折回来,夺走那条花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顶楼办公室。

  那张偌大的金丝楠木办公桌前摆了一把椅子,孟坤规整地坐着,脸部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份黑色logon牛皮纸袋被蓝烟呈给孟策舟,孟策舟也没拒绝,拿起来来回翻面,里边文件一眼没看,反而把文件袋看了个仔细。

  孟坤眯眼,额角抽动:“看看文件吧。”

  明净的地板砖锃亮倒人影,连孟策舟脸上划过的那一丝冷笑也没漏错。

  “不急,只要肯给,地皮早晚会收下的。只是……”他佯装为难:“临云那边的项目出了些问题,我还在想办法,这些小事就先放一放。”

  “临云市?”孟坤顺着思考。

  如今市场,金融、股票、地皮、车产这几样最暴利,近些年国.家又大力扶持补助,推动国内中高端产业渗入海外市场。

  属于每个公司挤破头也想吃一波红利的。

  “合作公司迟迟定不下来,而且最近淡季,公司资金流动不乐观,我想转走这个项目,但是……”

  孟策舟说了一半,孟坤听得仔细,半天等不下来下一句,没忍住:“但是什么?”

  “没什么。”

  看孟坤眼睛关切,孟策舟老神在在地朝靠背一倚,挑眉:“你好像很关心。”

  “只是想来你接手孟氏没多久,在这种事上难免遇到绊子,我这个当爹的,是打心底想帮帮你的。”孟坤说:“这次找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去看看你妈,她昨天刚醒。”

  他两只深邃的眼底,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潭,幽深乌黑,悠悠望来时,哪怕是亲爹孟坤也会被压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回去的,等我处理了临云的项目。”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孟策舟没说话,嘴角笑容晦暗不明。

  “对了,还有另一件事。”孟坤突然想起:“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迟迟不结婚也不是事,不如这样,你去探望你妈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安排人过去,这样也不耽误时间。”

  孟策舟敛了点笑意:“安排‘人’?”

  “小姑娘嘛。”孟坤笑道:“你忙,这样省事。虽说你手下精英心腹有的是,但人心都是肉做的,难保有几个不三不四的,要是没有你信任还好,万一是个实打实相信的……还是身边有个能掏心窝的自己人好啊。”

  “是吗。”

  孟策舟随口敷衍一句,眼底已经彻底没了笑意。

  不管孟坤这一趟的目的如果仅仅是来恶心他的,那可以说他做的非常成功。

  相信一个上一世害过自己的杀人凶手这件事,本身就很疯狂,而他自己的心里也确实没底。

  林景年……

  孟坤离开后,办公室内更加空荡。

  孟策舟若有所思地翻手里的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临近傍晚,余晖烧红,橘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铺地板。

  “孟策舟!!!”

  一声开朗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