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瓶邪同人] 麒麟双生【完结】>第134章 另一国之黑石过道

  我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很饱满的绝望感。但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闷油瓶却在我面前好好处着。我已经不再能分清楚现在眼前看到的究竟是实物还是幻觉了。我有了一种全然的丢失感,感觉自己好像被夹在某两个空间的交界处,一时竟然连自我都找不到。

  我究竟听到看到了什么?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呼吸,不管是真是假。那个叫着有人杀了我的声音来自于三叔。我不会听错,不管那声音有多变形或者歇斯底里,它还是太过于熟悉了,以至于我一听见就能辨别出来。

  那么有人杀了我?但是我这不是还活着嘛。

  闷油瓶脸色看起来很焦虑,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在无形之间竟然增加了如此多的面部表情,从前他一直都是一张扑克脸,基本上除了偶尔会皱个眉头什么的,剩余就是一张白纸,透过不透明的白纸,没人能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但是现在他脸上的焦虑这么分明,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需要的那个等他的人结果没等他?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什么,思维有点混乱。看来人堕楼不留后遗症这种事情大概只可能发生在神仙身上。

  “吴邪?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后脑勺的上方冒出来,而这说话的人肯定不是闷油瓶,因为他依旧抿着嘴蹲在我左前方,一声不响地看着我。

  “齐豢?”我终于构思清楚了这个声音的来源,不禁猛然转头去看他。

  但是这动作被后面的一个力量制止了,然后我听见齐蒙古说:“你别转头,你晃一晃头,看看有什么反应?”我下意识地照着做了,还是之前那种哐当哐当的声音,我忍不住看着闷油瓶问:“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我脑子里面的。”

  “天真,你瞎说什么呢,你要是脑子里面有声音那岂不是头骨碎了?那你昏过去了肯定就得一觉睡死了……”胖子说道一半,愣了愣,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又立刻改口说:“反正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我就觉得你可能有点贫血。”

  闷油瓶依然皱着眉头不说话。其实我很庆幸,这一刻我好歹算是知道自己应当是活在现实世界里了。我隐约看到前面站在小花旁边还有一个身影,看侧面好像是张陌。他和齐蒙古怎么突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齐蒙古表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而张陌则是一贯的态度,问了也是白问,他完全忽略被我从口中问出来的这个问题。

  齐蒙古用手指按了两下我的脑袋,问我:“痛不痛?”

  “不痛。”

  “我猜……”

  “什么?”闷油瓶问道。

  “可能是那个东西,但这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什么个情况,这里没有仪器,我也不敢说什么。但愿不要出什么问题。”

  我一开始还不明白那个东西是在指代什么,当我看到闷油瓶脸上划过一丝不经意不容易发现的惊讶的略带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后,我突然记起来了什么。主要是我看到了他手腕上那串珠子,当中挂着那个小黑石。

  他们是不是在说我脑中那个什么记忆磁石?

  还没等我想完整,齐蒙古就推开我站了起来。我被他使劲一推,差点头又着地,还好有胖子的脂肪顶在前面给我借了一把力。

  齐蒙古边抖动着双腿,边啧啧有声,一副好像发现了诸多秘密的腔调,我瞬间就想到当时在金玉满堂看到他在给自己做广告时候的场景了,和现在这调调颇像。

  “这里的这些墙,都是同一种材质组成的。我觉得多少都有可能性,他一而再再而三出现这种问题,是因为,这种石头。”他说完,用手敲了敲墙壁。

  有应声,但是这墙壁给予的声音并不寻常,并且很小。

  “胖子你不是说,之前你们在那个石头块那边他也是这样么。你看是不是同一种?”齐蒙古继续道。

  我这话听得懵懵懂懂,显然胖子也不是特别的明白,眼泛白光,平平地“啊”了一声,看了看我,好像又有所领悟到真谛似的,去敲墙。

  “是同一种。”说话的不是胖子,而是度帆。我对上他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度帆之前潜心研究过的只有一块石头,就是之前那块,我们从它后面的缝隙到了有湿壁画的那个房间。我突然心中一缩,一个念头顿时惊起,赶紧起身,伸手去摸墙壁。

  “果然是这样!”我惊讶得发现自己之前的理论居然得到了奇迹般的证实,而这在当时只不过是一个有依据,但是不太足的胡乱假设。之前在闷油瓶祖先棺材那个石室当中,在门洞上发现的那块刻有麒麟图案的石头,是嵌入在山体当中的,当时我就想过,会不会那石头是一直延伸出去的,在整个山体当中都会有嵌入在墙壁之内。直到看到上面那个石块,然后再到这边,原来真是这样。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延伸的方向竟然是一路向下的,还是不知道是整个山体之内到处都是呢。

  而我这手边上一路出去老远的墙,站在这只能看到个拐角也看不到尽头,应该都是这样的石头。

  在齐蒙古的话当中,我突然得出了一个很人毛骨悚然的推测,我脑袋里面的那个所谓的记忆磁石,难不成就是我手边现在所能摸到的这种?就算不是,却是不是也有个相呼应的关系在里面,所以我才会在每一次一贴近的情况下就立刻产生反应。

  而这些反应是不是就是我那部分丢失的记忆,现在正在一点点回来?

  可惜它们都不太完整,有完整的画面的却没个重要的后续,有后续的居然没有画面。

  我的记忆又定格在闷油瓶那最后的回头之上。我不禁看着他,低声问:“你是在叫谁等你呢?”

  我声音这么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见我说的是什么,他只是偏头看着我,没有语调地“啊”了一声。我迅速说:“没什么。”

  他那神情我还记得很清楚,他说“等我”这两个字,说得坚定稳固,无论他在说给谁听,那人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我想,闷油瓶应该也是有过去的,说不定那个人对于他的意义非同一般,只是他现在未必还记得。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之后突然就把这么个人凭空给想起来了?我又想起之前在李家宅子门口的那条河边,看到那张同我一样的脸,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后来我才知道,这突然想起来,是有预兆的。

  有了这样的分析,我开始怀疑,我脑中碎掉的不是骨头,而是那块磁石。我不知道这和脑骨碎裂哪个更严重,因为我对那块石头基本上没什么概念,之前也不了解其对我的影响。要是以后转而变成脑瘫或者脑残,那还不如死干净点好……

  “果然什么?!”胖子的口气又焦又燥,把我吓了一跳。

  “齐兄弟,我觉得天真就是有点贫血,没事晕两下,你要是说他之前摔一摔还是把脑子摔了问题出来,那我那个肉垫就真的白当了!”

  “没事的,没事的。你急毛啊!他哪句话里面带着说道我摔坏脑子了?”我安抚他的情绪。我能理解,他那两口血不能白吐,搞不好现在还带着内伤呢,不然这英雄主义行为不完全白搭了么。

  “齐医生?嗯?”胖子跳过我,两眼望着齐蒙古。

  “我不知道,他脑子里本来就有些许问题。”齐蒙古一副无所畏惧的调调,话讲的是理所当然的口气。

  “………”胖子两眼干瞪着他,被一口气憋着生咳了半天。

  闷油瓶一直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半晌,他才对众人说:“走吧。”

  后来小花告诉我,他们进来的时候,齐蒙古和张陌就在门后面。张陌差点跳出来要攻击他们,幸好是我及时神情呆滞地倒在了地上,齐蒙古一眼就看到了我,不然估计枪要走火了。说着神情紧张地看了看我,郑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一愣,随即呵呵了两声,尽量口气随意地说道:“没事,就是身体各处有了一点小毛病。我也有点莫名其妙。”

  闷油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往前走。走至一半,却停下来。在他边上有个人影晃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张陌。我看到他侧了侧头,又突然回头望了望我这个方向,就继续朝前走了。张陌也回头看了看我,我觉得他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在黑暗之中,也可能是仅有的亮度让我对他的表情产生了曲解,那是一副知道什么事情却没有讲的表情。我第一次看到,这张家的人脸上,居然会有这种神情,所以我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张家人不把事情做交代脸上的表情不都一向是理所应当的嘛。

  “你们看到李如风了吗?”我这话其实是问的张陌,因为齐蒙古连自己怎么来的这里都不知道,我没指望他。

  果然,他突然就跳起来说:“怎么?!李家那小子不见了?!对啊……我都没注意!”

  张陌顿了顿说:“看到了,在我们前面进来的。但是,我不能肯定他还活着。”

  我一惊,急着问他为什么,他却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往前走。

  我又想到刚刚那一幕,难道说之前看到的那些是真的?是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且张陌也看到了?

  我走了没两步,突然胸口一阵痛。这痛的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这痛就像是我的心脏被狠狠捏了一下,然后这种疼痛的感觉居然遍布了全身,似乎每根神经和每个细胞都被像传染到了痛感一样。

  这是死期将近的预兆吗?

  走到拐弯处,黑眼镜居然停在那里,蹲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这隧道过了这个口子貌似好像宽了一点,在视觉上产生一种一路被放大的畸形感觉。

  “怎么了?”胖子问道。

  黑眼镜转过上身,依然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小贱在小花的手里叫了一声。不知道是谁手里的手电忽闪了一下,灭了。周围突然就少了一层光。

  黑眼镜在灭掉的光后面,脸瞬间陷进了一半的黑暗里面。他看着我们这边,只是他带着眼镜,我也分不清楚他到底在看谁。

  “怎么了?”小花也问,随即走过去蹲下来看,只一秒,他带着一脸惊讶的表情回头来望着我。

  “吴邪……”他声音在打颤,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我两步走过去,然后看到了一张脸。

  他闭着眼睛,斜靠在墙壁上,就像死了一样。

  我看到的是我的脸。

  我蹲下去,伸手就去撕他的脸皮,没有任何反应。这是一张真实的我的脸,没有人皮面具。

  他是齐羽。

  我听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它就像随时要带着所有的这些痛感从我嘴里面蹦出去一样。

  “他死了?”我几乎认不出来自己的声音,抬头看着闷油瓶,我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在冒血,声音在发抖。我曾无数次幻想齐羽死掉的场景,我觉得假如他是另一个我,那他必须死,不然死的就是我。但是当真他这一脸死状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这样浓重的恐惧感。这感觉,就像死的是自己。

  半晌,都没人说话,我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好像还有气。”齐蒙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