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知道这件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答应了里卡多什么?帮他联系医生?”

  皇马直到上个月还在和巴西足协扯皮到底谁来负责卡卡的治疗,而现在离开皇马就能立刻联系到可靠的医疗资源,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Bingo。”伊格纳茨懒洋洋地回答,手上不停——他最近迷上了贪吃蛇,玩手机的时间急剧上升,无论是在更衣室还是在家,“拆迁嘛,总是要表现出点诚意的。”

  人就是这么怪,之前里奥希望他多接触一点电子产品,不要老是活在上个世纪;等他真的天天抱着手机的时候,又想让他把心思放回现实生活上。

  “贪吃蛇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他穿着羊毛袜子从沙发另一边跑过来,也侧身靠在那一堆彩色抱枕上,有点不理解地看着伊格纳茨的手机屏幕。

  “没,”伊格纳茨侧过头,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

  有、有点太近了!

  里奥看着伊格纳茨眨了眨眼睛,头和脚还留在原地,屁股往反方向挪了挪。

  又挪了挪,头也跟着往远离的方向蹭来蹭去,他身上还裹着一条羊毛毯,看着像一只拧来拧去的蚕宝宝一样。

  好笑,里奥像是故意逗他,伊格纳茨费了半天劲挪了一小块位置,他就也跟着凑近一点。

  他们两个就这么你追我赶,谁也不说话,像是在和对方比赛。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里奥看着他再往后退就要掉到地上了,终于放弃了这个幼稚游戏的胜利,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人拽回来。

  原本安安静静懒散又不爱动的英国人突然敏捷地挣脱开他,然后向后转了个圈,一时不慎完美落地。

  ‘砰’地一声砸地上了。

  …咋没人提醒我一下要掉下去了,伊格纳茨从地毯上坐起来,揉着和地板撞的有点疼的尾椎,心里念念叨叨。

  “喂,说你呢,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里奥抬抬下巴,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前段时间,在造型师的强烈建议下,他把那个乱七八糟又毛茸茸的发型换掉了,现在看起来干净清爽又帅气,至少上个赛季还把他当作小孩子看的球迷这赛季都开始跟他称兄道弟了。

  “你离我太近了——我差点撞到你的鼻子上。”伊格纳茨诚实地说,天知道他转头看里奥的大眼睛离他就一个拳头的距离时,心脏差点跳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欧冠决赛踢点球都没这种感觉。

  “因为我离你太近了?”阿根廷人突然一下笑出声,露出颊边的酒窝,“你还怕这个?”

  说完他在伊格纳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附身,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侧脸。

  …

  !!!

  “你故意的。”伊格纳茨坐在地上,眯起眼睛,看起来似乎是有点生气了。

  里奥丝毫不怕他,又用鼻尖蹭了蹭他另一边的脸。

  有点犯规。

  “…好吧,如果你非要尝试一下的话,我可以配合你。”伊格纳茨揉了揉耳朵,有点磕磕巴巴地说,“下次你如果要靠这么近记得和我说一声,刚刚吓了我一跳…”

  里奥知道他在熟人面前一紧张就爱唠唠叨叨,但是因为伊格纳茨天生就是慢吞吞的性格,不容易看到他紧张的样子,乍一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也不答应也不反驳,拄着下巴看着他念叨。

  “你得学会习惯,毕竟我这么喜欢你,我肯定是想要离你近一点的。”

  他突然觉得不出去度假有不出去度假的好处,至少和伊格纳茨呆在一块真的很开心,哪怕就这么看着他玩贪吃蛇也很开心。

  第二天上午,里奥先踏上了前往罗萨里奥的飞机,紧接着伊格纳茨带着一个银铝合金的登机箱就回伦敦了,让前来接他的海勒觉得很寂寞。

  “我以为你会拿很多东西回来呢,没想到就一个小箱子——你要早点说,我就让你自己坐地铁回家了。”

  伊格纳茨懒得理他——加百列庄园周边哪有地铁,还不如骑飞天扫帚来的靠谱一些。

  奥萝拉今年和他爸爸一起回奶奶家了,整个庄园除了佣人和管家之外,就只剩下三个加百列。

  吃圣诞晚餐的时候,用长桌显得空荡荡的,他们也不想麻烦,换了一张普通的小圆桌,像一个普通家庭一样一起庆祝圣诞节。

  “对了伊格,你马上就要二十一岁了,难道还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你爸爸二十一岁的时候,都对你妈妈一见钟情,展开傻瓜般的追求了。”

  餐后甜品端上来的时候,海勒突然想起来空荡荡的长桌缺点什么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他姐姐已经成家,而在小孩子普遍很早就谈恋爱的足球圈子里算是高龄了的单身狗伊格纳茨,居然也没有人陪。

  “你是说哪种喜欢?我很喜欢你们,也很喜欢我的队友。”

  伊格纳茨用勺子把酥皮敲破,搅拌进奶油浓汤里。

  “特别的喜欢——或者我们称之为爱。”影帝先生深情而又温柔地说。

  塞西莉娅的表情似乎并不支持弟弟问这个问题,她认为作为家长,他们两个在圣诞家宴上讨论这种事,就像是在给伊格纳茨施压。

  有种催小辈相亲的感觉。

  伊格纳茨愣了一下,放下叉子认真地想了一会。

  “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海勒觉得挺奇怪,伊格这个人对他的足球事业非常专注,别说喜欢的人了,就是他周围这几年都没什么与足球无关的人。

  塞西莉娅看着自己侄子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事情没什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