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不过了。”里奥继续和他胡扯。
伊格纳茨不再说话，站起身调节空调温度，他看起来对这架飞机的内饰都十分熟悉——当然熟悉，这架飞机是塞西莉娅·加百列送给里奥的20岁生日礼物，和伊格纳茨最常坐的型号一样，那一年刚好也是伊格纳茨转会到巴萨。
他知道塞西莉娅一直很喜欢里奥，觉得伊格纳茨能有今天这个活蹦乱跳的状态要给里奥记头等功，但事先不知道她姑姑研究了这么一件大事，最后在报纸上得知以后很无奈。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伊格纳茨想都不想：“球踢得很好，人品不错，有爱心，是个阿根廷人。”*
座椅有点太靠前了，往后调一调。
“要是所有人能都能像你一样就好了，”里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露出一个笑，“不过这也不可能，你本来就是特别的。”
几天不见，他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里多了几丝忧伤，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些变化。
阿根廷与荷兰一直踢到点球大战，里奥第一个出场罚进了点球，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伍被淘汰，止步半决赛。伊格纳茨知道他心情肯定很难过，再多的人说着‘你还年轻’‘下一届再来’，但里奥的性格就是这样，每一场比赛都要争取胜利。
他永远不会对赢球这件事感到倦怠。
“阿根廷人又说什么了？”但是奈何他有一个非常会拖后腿的球迷和媒体团队，阿根廷人对他的要求比巴西人对他的要求还要苛刻。
众所周知在足球上巴阿是世仇。
里奥没说话，只是摇摇头，他站起来，走到伊格纳茨身边和他手臂靠着手臂站着，看舷窗外的摆渡车。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似乎永远有人对我不满意，而他们恰恰是我所热爱的。”
带着点阿根廷口音的西语依旧带着小时候的软糯，但非常明显是成年男人的声音。
里面藏着数不尽的失落。
伊格纳茨叹了口气。
“你那么喜欢我，其他人对你一定没有那么重要——我对你满意就够了。”
加百列少爷文能算高数，武能助攻帽子戏法，能用钱解决的事在他这里都不算事，但唯独阿根廷人对于里奥莫名其妙的恨意…他解决不了。
无法理解，无法干涉，甚至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的也是，”里奥有点自嘲地说，“你怎么老是这么好啊，要是哪天你也不喜欢我了，估计天就塌了。”
“当年你被诊断不能长高的时候，天不是已经塌过一次了？别把自己想的那么脆弱，皮克听了都要吐槽你。”
伊格纳茨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揉了又揉，又拉着他坐回座椅上。
“怎么了，他们又说什么了？给我讲讲。”
里奥先从椅子的口袋里翻出一颗糖递给他，看起来比最开始心情好了不少，才说：“觉得我们应该拿冠军吧，没有拿到，很失望，很愤怒，球员都是懦夫和叛徒之类的。”
伊格纳茨看他语气平平，不再是难过的模样，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从不觉得踢球是一件让人喘不上气的事情，足球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块糖果，但是他们从不管球队自身和外界环境的问题，只是把压力放在球员身上。就，有点失望和不解吧。”
英国人点了点头，阿根廷足协是挺烂的，他一个外国球员都听说过，也没见球迷天天抨击，反倒是抓着球员们的小事不放。
今天念叨伊瓜因不刮胡子影响他跑动速度，明天说迪马利亚为了保持身材不好好吃饭不关心球队。
“他们闲得慌。”作为一个英格兰人，伊格纳茨毫不留情地吐槽对家足协。
“不过往好处想，希望你拿冠军也是一种认可——毕竟英格兰就算拿了八强球迷还是很开心，他们从不认为我们能拿冠军。你接受认可，至于那些没什么营养的抱怨和攻击——WhoCares？”
“足球那么有趣，你专注足球就好，那些不清醒的人的意见无关紧要。”
里奥看着他点点头，觉得心情好多了。
世界杯是这个夏天足球界的第一件大事，而对于巴塞罗那和西甲的球迷来讲，还有一个第二重要的消息。
巴塞罗那俱乐部的主席换届结束了，拉波尔塔离任，罗塞尔当选了新一任的俱乐部主席。
“就是我刚到巴萨的时候，和现任主席斗得不可开交的那位。”
伊格纳茨给海勒打电话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他不太关心俱乐部主席是谁——就像他来的第一年说得那样，球员效忠于球队，而不是球队的主席那个人。
只要他做的事情是一个主席应该做的，那伊格纳茨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不管你们派系之间怎么斗，不影响球队一切好说。
要是主席非要一意孤行地为了个人利益影响球队，那么他也不介意让他体会一下资本的力量。
自从上次‘第三派系’的言论以后，球队高层都比较自动自觉地不打扰球队也不打扰伊格纳茨，让巴萨整个的氛围好了不少。
里奥的阿根廷队还有和德国的最后一场比赛争夺季军，伊格纳茨是特意从伦敦过来看的。这几天其他英格兰球员已经开始度假了，不训练也没什么事情做，外面天气热，他就每天呆在酒店的房间里继续学教练考试的内容。
原本他作为一个顶级学霸，战术和技巧相关理论知识就很完备，经过这么一学，知道的越来越多了，要不是怕瓜迪奥拉念叨，他都想找支球队来练练手了。
里奥每天都要去训练，伊格纳茨自己一个人呆着，这天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谁会给他打电话？
“你好，加百列。”
听筒另一端的人顿了一瞬间，试探性地开口：“你好，伊格？”
“…里卡多？”伊格纳茨有点不确定地说出这个名字。
“是我，”卡卡回答的很快，“我找丹尼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原来是快乐的巴西人阿尔维斯，伊格纳茨恍然大悟，他和卡卡见过不少次，但一直没来得及交换联系方式，他还正在奇怪这是怎么联系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