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纳茨走在队伍的末尾，衣领像往常一样遮住了半张脸，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旁边是他双胞胎一样的同伴杰拉德·皮克，两个人头一次无话可说，跟在其他人后面回到更衣室。
爵士的脸色从没这么差过。
十月的最后一天，深秋，英超联赛迎来了第十一轮，曼联赴客场迎战米德尔斯堡。
米德尔斯堡的主教练曾经是曼联的熟人，爵士提拔的助教麦克拉伦，同时也是英格兰国家队的助教。
“你们最近的新闻闹得不少，看起来球技和脑子到没什么长进。”
“满意吗？带着0-3的成绩回去面对球迷？告诉红魔们‘我们可以把切尔西按在地上打，但是输给米德尔斯堡3个球’这种荒唐的结果？”
没人说话，更衣室里静得连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大家仿佛都被自己漂亮的球袜吸引了，纷纷低下了头，给主教练留了一个后脑勺。
“伊格纳茨下半场换斯科尔斯；杰拉德换巴德斯利；还有克里斯蒂亚诺，把朴智星换下来。”
爵士突然开始点名。
“把中场控制住了，前场和后场才能稳定，知道吗？我们有全世界最好的锋线——但是你们的中场踢得一团糟，没有前压，我们的前锋拿什么进攻？”
球员们勉强恢复了点士气，一声声应着，爵士最后转过来看一直没说话的伊格纳茨。
“忘掉场外的一切，记得吗？你答应过我，会给我和曼联带来胜利。”
伊格纳茨抬起头望着他——爵士不年轻了，但他的那双眼睛却还像年轻人一样明亮，里面有鼓励，有关心，有慈爱，还有一些伊格纳茨看不懂的事情。
他点点头。
“嗯，爵士换上了他的神奇男孩们——其中包括最近有些争议的加百列，一个月前有媒体爆出加百列和更衣室里的老人意见不合，而加百列家和格雷泽家族的战争自上月开始至今也并没有停止。”
“但是爵士并没有因为传言而弃用他，球迷对他的支持率也依旧走高，丝毫不受流言影响——加百列依然保持着很高的上场频率，并且交出了一份漂亮的答卷，他现在排在联赛助攻榜的第三名。”
“可怕的天赋，要知道他的上场时间或许可以排在倒数了。”
“没错，而且本月月中的国际比赛日，英格兰主教练埃里克森一直将他带在队伍里——虽然没有放进大名单，但是由此可见他的重视。”
话题中心的伊格纳茨看起来依旧是平常的样子——冷静，低调，站在他的位子上，简单地跳了跳热身。
曼联在下半场孤注一掷，加强进攻，但是一开场的结果并没有那么顺利。
鲁尼十分钟内第二次尝试射门偏出门柱后，狠狠捶了一下草皮，伊格纳茨从他背后走过。
“你怎么了？”他有点好奇地问。
鲁尼脸气得红扑扑的——“3-0啊！伊格！我们必须要进四个球才能赢，下半场还有半个钟头！我居然连着两次都没进！唉！”
伊格纳茨暗暗摇头，看起来鲁尼已经被场上的形势动摇了，焦虑得话都说不明白。再看了一圈，似乎所有人面上都带着一丝丝急切。
……我是不是也应该摆出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然有些太突兀了。
场边的爵士看到年轻人思索了一下，接着脸上带了一点慌张——其他人看或许看不出来，但爵士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装的，被比赛弄得糟糕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点。
慌张的伊格拉过看起来最镇静的克里斯蒂亚诺，两个人嘀咕了几句，紧接着重新开球后，伊格纳茨就主动断下了对方的球。
“加百列带球过人！米德尔斯堡的球员显然没有学到防加百列的手段——他们居然没有近身拼抢，只是离了几步远跟着。这太不明智了，加百列特别擅长远距离甩开防守球员。”
他果然很轻松地甩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人。
鲁尼在他过掉第二个人的时候就迅速开始跑位，准备抢点，但是伊格纳茨突然中途变向，球传给了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用他那一头卷卷的头发头球破门。
“Goaaalll！！曼联追回一个球！！助攻的仍然是14号加百列！！”
伊格纳茨没有沉迷于庆祝，克里斯很快把球从球网里捞出来扔给他，他又递给裁判。
最后的比赛结果不算好，但也不算差，下半场曼联连追三球——值得一提的是，第一个进球刚好是曼联的第一千球，和米德尔斯堡打了个平手，爵士不至于在面对自己曾经的助教麦克拉伦时面上无光。
“做得不错。”上半场表现糟糕的费迪南德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今天回去还能再多活一阵子——我是说，爵士不会气得想杀了我。”
“你想得美，爵士的两颗子弹一颗留给维多利亚，一颗留给温格，你还差点意思。”牙尖嘴利还没有进球的鲁尼先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表达自己的怨念。
费迪南德被鲁尼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伊格纳茨今天拿了两个助攻——他是真的很擅长助攻，第一个是给克里斯的，第二个是皮克。
第三个球是范尼进的，但是因为他最近和克里斯蒂亚诺不对付，火速换完衣服就走了。
作为平局，且锋线上唯一没有进球的人，鲁尼看起来心情糟糕透了，收获了自己英超第一枚进球的皮克似乎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被鲁尼当作炫耀打了一顿。
“罗伊怎么样了？”他换上厚厚的外套，随口一问。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两个平常见到了最多打个招呼，基恩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还像伊格小时候一样和谐，都会自动避开两个人的接触。
伊格纳茨不得不说，他某些层面上还挺贴心的。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皮克作为伊格纳茨的头号好友被推出来回答：“他上周在更衣室说了爵士的不是…你回学校上课的那次。”
伊格纳茨本来拧开了水杯的盖子，举起杯子就听见这句话，手一抖倒了自己一身水。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外套，又看了看好像是想笑又尽力憋住的几个人。
“你们不是在逗我吧？罗伊？说爵士的坏话？”
他又把刚刚穿上的外套换下来，随手扯过毛巾擦擦上面的水，虽然还是那么一张没表情的脸，但熟悉他的队友们已经能从上面看出‘惊讶’这类情绪了。
谁不知道爵士和基恩都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曼联主义者，他们两个居然还能打起来？伊格纳茨脑补了一下，给自己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