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助教走在回球队大巴车的路上。
狂人穆里尼奥来到英超的第一个赛季就把各个主教练和媒体得罪了个遍，两方谁也看不上谁。你瞎写我的新闻，我就记者会上怼你。
助教在边上毫无灵魂地回答“是是是”。
“伊格纳茨·加百列呢？他今天有没有上场？”他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把手里的资料夹递给助教，“我对他还挺感兴趣的。”
挺感兴趣有什么用，助教默默吐槽，爵士又不会卖掉加百列，这是英格兰足坛不争的事实了。
“没有，”他中规中矩地回答，“加百列下半场上场就换了明显不是为了比赛的衣服，在替补席喝了整场的水。”
穆里尼奥挑眉，心情不错：“还行，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是在剑桥念书是吧？”
葡萄牙人的英语带着一点点卷舌音，就算是和他打了几年交道的助教有的时候也听不太清，胡乱点头。
“我猜他在曼联呆不长了，别那么看我，门德斯先生告诉我的。”
穆里尼奥看他似乎是不信，也不狡辩，摇摇头自己闭嘴了。
他回想起前两天的谈话。
‘你想争取曼联的加百列吗？听说你对他挺感兴趣。’豪尔赫·门德斯先生礼貌地问他的摇钱树之一穆里尼奥先生。
收到‘你这是在问什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的眼神以后，他也不生气，而是接着贼兮兮地说：‘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加百列家和格雷泽家族据说关系闹得很僵硬——你知道的，格雷泽家族只想空手套白狼，贷款买曼联，再用曼联还债，四舍五入白赚一个俱乐部。’
‘伊格纳茨·加百列在队内位置很稳，弗格森爵士又把他当未来的核心培养，但是——他对俱乐部的商业授权只有卖球衣，你能想象吗？就连团体代言都需要单独联系加百列家的律师。’
‘这么一个占着位置但是又没法赚钱的摇钱树，格雷泽家族感觉非常不舒服，哪怕换一个普普通通的球员过来，都能比单纯卖球衣赚的多，他们不在乎球队成绩，只在乎收入。’
穆里尼奥咂咂嘴，表示很不可思议。
切尔西在几年前被来自西伯利亚的寡头罗曼·阿布拉莫维奇收购之后，就成了英超联赛‘财大气粗‘的代表，俄罗斯人每年挥舞着上亿英镑全世界搜罗天才，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穆里尼奥是没想到居然有球队的老板真的把球队当作一个完完全全的商品来经营，在他看来俄罗斯老板已经算奇葩了，结果隔壁曼联更奇葩。
‘加百列家最近因为这个事和美国人谈判了好几次了，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更何况加百列家的水平比他们只高不低。’
‘据说，他们想把伊格纳茨悄悄挂牌放到转会市场上赚最后一笔，嘿，别那么看我，我有我自己的人脉知道这些事情。’
门德斯最后还说：‘塞西莉娅·加百列非常恼火，她最近联系了有关人员对曼联进行资产评估——她甚至为此动了收购曼联的心思！’
当时，单纯无辜又清贫的切尔西主教练对超有钱的加百列家表示了由衷的敬意。
回忆完了，穆里尼奥又说：“其实他不适合英超，他那种踢法适合在西甲或者意甲发光发热。”
他话里有夸的意思，但还是带着点不满意。
优秀的球员不应该局限于一种风格——好的球队不会只踢联赛，欧战什么样的球队都会遇到，西甲球员也好荷甲球员也罢，最终还是得学会和法甲、英超硬刚，局限于单一领域是不会受到青睐的。
“我对他是有点兴趣，但是买他还是算了吧。等他再进步一下，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蓝色涂装的大巴近在眼前，他不再多说，调整好表情上车。
日子就在普普通通的训练中过去，一周之后，英超联赛第七轮悄然而至。
伊格纳茨·加百列赫然在大名单上。
“或许我们可以叫他神奇的小替补，每次上场都会带来奇迹——哪怕只有二十分钟，我算了一下，他现在是本赛季英超联赛助攻效率最高的球员，没有之一。”
解说看着0-1的比分说：“所以说下半场爵士会让他热身的，对吗？”
本场比赛曼联坐镇主场迎战布莱克本，众所周知，在魔鬼主场老特拉福德的红魔是难以战胜的，但是今天显然有些不对。
上半场33分钟，布莱克本的佩德尔森任意球破门，紧接着克里斯蒂亚诺突入禁区后又被他封堵。
双方交战半场，比分岿然不动。
等到上半场临近尾声，曼联依旧没有进球，眼看着就要带着负一球的成绩进入中场休息，主场球迷坐不住了，开始高喊鲁尼的名字。
——曼联紫薇星之二因为招惹裁判染红之后就一直处在争议和批评中，爵士出于锻炼和保护他的目的把他按在了替补席上。
球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场前还有人批评鲁尼‘意气用事’‘不顾大局’，现在就又把他当作心肝宝贝救世主供着了。
“球迷在呼唤你，韦恩。”伊格纳茨戳戳坐在他旁边的鲁尼，少见地开了他两句玩笑，因为他看起来非常紧张。
“饶了我吧。”鲁尼苦笑，“我想上场为曼联带来胜利，可我又怕我再犯了什么错——这种节骨眼上，爵士会把我卖了吗？”
哨响了，曼联的狂轰滥炸并没有给比分带来什么改变，球队带着落后一球的低mí ? qíng绪回了更衣室。
伊格纳茨在路上接着说：“第一，你很贵，爵士买你花了好多钱，在这个‘节骨眼’卖了会亏本；”
鲁尼脸上露出了‘这个队伍怎么这样这个队友怎么这样’的表情。
“你太狠了，伊格。”皮克在他后面帮腔。
“第二，转会期只有夏窗和冬窗，你现在的话…估计会被雪藏，卖了是不可能的，违规。”
韦恩·鲁尼先生快走两步和吉格斯聊天去了，他拒绝和伊格纳茨继续说话，这让他总是忍不住怀疑曼彻斯特联是否存在伟大的、真挚且牢不可破的队友情。
伊格纳茨心情倒挺好的，觉得自己帮助了亲爱的队友，这种好心情直到爵士告诉他该上场了。
他懵懵地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在球员通道里排成一列。
“你知道我让你上场的目的。”爵士拍拍他的肩膀。
胜利，我们要为梦剧场带来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