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说明他们两个的交集已经密切到可以互相指导球技,甚至是交流球队战术、更衣室秘闻的地步了。”

  他的话说得很吓人。

  随意透露更衣室秘密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往小了说大家训练的时候踢你两脚就没事了,往大了说可能会被爵士直接挂牌出售。

  往常这种问题都是敏感问题,在场的球员教练都会严肃对待,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斯科尔斯越听越离谱,越听越想笑,但他忍住了。

  “伊格纳茨甚至不知道巴萨的训练场门朝哪边开。”

  爵士不想和他多聊,天知道为什么赛后发布会他要回答爱徒的私生活问题——他示意斯科尔斯来了结这个该死的提问。

  “对,就是这样。”斯科尔斯敛着笑点点头,“上次伊格纳茨毕业典礼,梅西先生来曼联的时候甚至弄混了我们的名字,他对吉格斯说‘你好吗?费迪南德先生,我经常听伊格提起你’。”

  记者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可太糟糕了。

  “他们两个人每天的话题大概就是餐厅的菜色和小姑娘扯头花一样的无聊主张。”

  “我衷心地希望伊格纳茨能多和梅西先生聊点足球——我对此求之不得,我再也不想在更衣室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帮伊格纳茨争辩哪双袜子更好看了。”

  爵士精辟地总结了发言,并且委婉地表达了对足坛双子新星幼稚的不满。

  底下传来一阵哄笑。

  ‘正在通敌’的伊格纳茨一抖,心里毛毛的,皱起眉毛揉了揉鼻子。

  他面色冷静地给发出了一条愤愤不平的短信:‘我决定以后带着假发比赛。’

  紧接着又是一条:‘或者剃个光头。’

  他知道‘既然进了球不如我们去揉一下伊格纳茨的头发’这件事是队友的好意——缓解小球员的紧张,帮助他更快融入队伍。

  该死的,这种事居然是好意,他义愤填膺地想,这件事的本质好到他无法找出一个合适地理由拒绝。

  ‘或许今天你只是助攻,并没有亲自去进那个头球,不是吗?’

  里奥的话总是说得很委婉,但在熟人眼里,一旦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就会感觉非常直接。

  伊格纳茨排在这个熟人榜单的榜首。

  ‘你居然怀疑我脑子被踢坏了,梅西先生,你的做法非常过分,我给你一个黄牌警告。’

  ‘行吧,那就说说你的新鞋?不是说还在定做,怎么下半场就穿上了。’梅西勉为其难地退让了一步——年长一些的人总要为不懂事的弟弟多付出一些。

  ‘因为上半场好多媒体在讨论我的鞋,赞助商看到了商机,本来是准备明天送过来的,临时改了时间。’

  费迪南德走过来敲敲他的头:“不要总是在更衣室玩手机——嘿,别那么看我,在客场的更衣室里也不行。”

  伊格纳茨慢吞吞地把手机收回去了。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手机还仅仅是用来打电话的工具,连短信功能都不大受欢迎,玩手机被默认为‘聊天’和‘社交’。

  作为一个球员,花费大量的时间在无关人员的‘人际沟通’上显然不是件好事。

  基恩因伤修养,更衣室里的嫡系老队员就剩下费迪南德和吉格斯、内维尔他们了。

  费迪南德代理队长的职务后收敛了不少爱玩闹的性子,他现在表情有些严肃地坐在了伊格纳茨身边。

  “虽然你今天的表现很优秀——”他先用了一个惯例的‘表扬式’开场白。

  “但是,你知道的,伊格纳茨,你是一个新人,这是你进入一线队的第一个赛季,第二场比赛。”

  “你知道新人的任务是什么吗?”

  “赢球?”伊格纳茨有些不确定。

  “在你的位置,做好你该做的。”

  费迪南德摇摇头,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今天不应该在场上指挥克里斯蒂亚诺和保罗的,放在任何一个更衣室,这都是值得一次头版头条的严重事故。”

  伊格纳茨·加百列的足球生涯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起步过于晚让他不管在哪都是年纪稍大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年纪最小的球员和一些比他大十多岁的前辈一起踢球。

  而且青训营里的更衣室更多的是孩子间的玩闹,他离开青训就直接进入了一线队,没有经历一级一级的青年队二线队的磨练,根本对‘更衣室’这个可怕的词汇没有任何概念。

  ‘更衣室’在他眼里更多地只是一个字面意义上换衣服的地方,听到费迪南德的话后他愣住了,眼神很不解。

  或许这还有什么问题吗,他想,比赛的目的是胜利,能够通往胜利的一切都是可以的不是吗?

  学数学的思维让他对这种做法很不理解。

  “更衣室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任务,这不仅仅只是你上场前下场后休息的小房间,更是整个球队的灵魂所在。”

  “它就像一个微缩版的社会,你所知的一切社交礼仪都适用且必须应用在其中。”

  “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自己被一个新来的小豆丁教训,相信我,伊格纳茨——哪怕克里斯和保罗很喜欢你,他们不会将这种小小的不满表现出来,这也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伊格纳茨沉默了,他突然感到有些恼怒——为自己先前的天真和无知。

  理所当然地认为顶级联赛的球队就像宿舍队伍一样松散而毫无规矩可言,大言不惭地指挥着球队元老为他的想法而战斗。

  太蠢了,每一件事看起来都像是一个自大到无法形容的大不列颠蠢货。

  “我是不是也给爵士添麻烦了。”他很快想明白了费迪南德的意思,轻声说。

  “曼联的更衣室只有一个权威,曼联的绿茵场也只有一个教练。”

  他的蓝绿色眸子慢慢变暗了,“我不只是在挑战更衣室的规则,我更是在挑战爵士的权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