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暗暗突然想起伟的家庭和金兰的控诉,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对爸爸妈妈说:“爸,妈,谢谢你们一直给我轻松的生长环境,让我能无忧无虑地成长。”
她是敏感的,以她的性格在容家都会觉得压抑,不要说在伟家和金兰家了,所以,现在能有个正常的许安安,真的是因为爸妈给她的生长环境呢!
“你老爸自己就是得过且过,不求上进的人,怎么会给你多大压力。”许妈一边说话,一边斜了一眼许爸。
“是,是,你妈妈说的对,我自己就是一个没什么追求的人。”
“爸,我知道,其实你有追求,你追求的是安静的生活,贤惠的老婆,乖巧可人的女儿。恭喜你,你都得到了。”暗暗晃着脑袋说完这些话,自己也觉得好笑,“扑哧——”笑出了声。
“我看除了贤惠的老婆是得到了,别的都没得到,有你这个小鬼头,怎么安静得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乖巧可人?”许妈撇撇嘴。
“妈,你的追求是什么?安静的生活、和美的家庭、知情知趣的老公,还有乖巧可人的女儿?”暗暗转而追问妈妈。
许妈看了一眼老公和女儿,微微笑了。是啊,有这些还要什么呢?其实她一直是纵然甚至是支持老公的吧!虽然每次都会怪他官位太低,工资太少,但其实,一直都是满足的,不管是老公、女儿,还是他们给她的这个家。
“老爸,叔叔怎么说?”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暗暗听到房门“咔哒”一声,知道是许爸回来了,立刻冲上去问。
“你叔叔其实就是怕伟不自重,影响自己的一辈子。哎,父母难为啊!”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想,要是能保证伟在高考前不在出事,他就不会揪着不放了。”
“好,我明天跟伟谈。”
让伟低头,会很难吧!一直都习惯于叛逆了。
“什么?要我承诺一年不出事?怎么承诺?”果然像暗暗想的那样,伟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看来,你背上的伤不疼了,都能跳起来了。”暗暗看到伟所做所说,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管他的破事。
“暗暗,你不知道,我爸对我是绝对没有信任的。我即使做这样的承诺,他也认为我只是为了让他解除我的禁足。”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暗暗很想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我什么也不干。禁足就禁足,开学了他总是要放我出去了吧。”
“如果不呢?如果叔叔真的采取什么非常之举呢?”
伟的火气轻易就被撩了起来,他涨红了脸说:“怕什么,他能对自己的儿子怎样,虎毒还不食子呢!”
暗暗突然觉得很火大,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跟这个人费什么话。她噌地站起来,拿起一个靠垫向伟砸过去:“你以为就你有脾气是不是?你爱干嘛干嘛吧!你要是非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你请便。幼稚!”
骂完,冲门口走去。伟着急地追过去,拉着她:“暗暗,你别生气。我保证,我保证就是了。只要他相信,我就保证我这一年不出事。”
这是第一次见到暗暗生气呢!他真的很过分了吧。如果暗暗不理他了,禁足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几天,不都是她一直在陪着他,支持着他吗?所以,虽然他十七岁了,已经是大人了;虽然被打的很重,其实心里远没有以前那样痛苦。
他还依稀能记得,记忆中第一次被关在房间不让出门的时候,心里不仅有气愤,害怕,甚至有绝望,不断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人救他出去,是不是因为他真的是个坏孩子。这些事情,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以前是因为没有人值得说,现在是因为觉得能说出来的绝望都太单薄。
暗暗哑然,这么简单吗?早知道进门先发一通火不就行了?她无奈地说:“伟,你十七岁了,如果不想被叔叔管,就要拿出诚意来让他相信你已经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暗暗,你不知道,他太有掌控欲,根本不是我表现好,他就能不管的。”
“或许,你确实比我更了解叔叔。但是,你也应该不让事情闹得更大吧。”无力感纠缠着暗暗,她真的不应该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
“暗暗,你别说了好不好,我怕说着说着你又火起来了。我答应你了,不是吗?”
036
经过伟和暗暗一家的努力,新学期开学的时候,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为了让暗暗不生气,伟付出的代价是:这一年,在家要有宁妈陪着,出门要有暗暗和容陪着,不管做什么。好在和容、暗暗在一起的时间从来也不无聊。很快,他们就像原来一样,一起打篮球,开心地笑闹,还买了旱冰鞋,偶尔在小区的广场上过过瘾。暗暗也为伟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她再也不敢看小说和漫画,和高鹏高飞也疏远了。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在宁爸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怕一不小心导致伟和宁爸之间的关系自由落体。
总之高三这一年,不管是伟还是暗暗都消停了很多。容依然陪着他们,除了偶尔有微词,大多数时间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一直都不是个挑剔的人,这样过可以,那样过也可以。
好在一年说长不长,高三又是紧张忙碌的,一眨眼便迎来了高考。三个人都不是很会给自己压力的人,考试考的像度假。因为心态好,也都做到了正常发挥,成绩出来后,家长们很满意。尤其是宁爸,宁伟亦比暗暗还高三分的成绩,着实让他开心了一阵子,他当然不是在跟许爸攀比,是因为伟确实做到了对他的承诺,也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下一步了。
去学校领志愿表的那一天,伟和宁爸的矛盾再次被激发:轮到伟的时候,班头告诉他,他的志愿表已经被他爸爸领回家了。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在暗暗和容的一再安抚下,才没有当场发火。宁爸的意图很明显:他要决定伟的填报志愿,要决定伟上哪所大学。这个时候,暗暗才明白伟当时的那句话:“他太有掌控欲,根本不是我表现好,他就能不管的。”虽然,伟和宁爸一直是对立的关系,但最了解宁爸的人却是伟。
伟进了暗暗家的门,将书包扔在沙发上,火气再也抑制不住:“我早就说过,他控制欲太强,你还不信。”
“伟,怎么啦?”正在暗暗房间看报纸的许爸,度出来问。
“叔叔私自领了伟的志愿表。”
“哦,他刚刚是拿着一张志愿表到我们家来,问我们想让安安上什么学校。他不会是想让你跟安安报一样的志愿吧?”许爸说完,自己都被这种想法吓住了。
“为什么要跟我报一样的学校?”暗暗不解的问。
“想知道吗?自己去问你叔叔去。不过,我想应该是认为伟跟你在一起比较不惹事。”
“爸,你的意思是,叔叔要将伟绑在我身上了吗?天啦,阴魂不散啊!”
“许安安,你什么态度啊?”伟一下跳到沙发上,挥着手说:“你不觉得,有我在你身边照顾你也不错吗?”
“伟,要是叔叔真的按照我的志愿表copy一份你的志愿表,你也没有意见吗?”
“呃——”这个问题难住了宁伟亦。跟暗暗在同一所学校也不错啦,可是要这么轻易向他爸爸屈服吗?
“还有,宁伟亦小朋友,你可不可以下来?这里还一位家长在。你还是表现正常一点,好不。”
“许爸又不是我爸,在许爸面前我还不能自在点吗?”
“是让你心情自在,不是让你行动自在。下来!”暗暗拉他下来,擦了擦沙发,继续说:“而且,你这样,给我爸好大压力,以后,他都没法管我了。稍微严一点,就要考虑会不会影响你脆弱的心灵。”
“没事,没事,我们家一向民主,而且会将这民主继续下去。”许爸打着哈哈。暗暗无奈的摇头,有时候,大家突然一下子都会变得不正常起来,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