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你瞒我瞒【完结】>第114章

  余迢刚清醒不久,路款冬这事儿就又刺激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大口大口吸入空气,眼睛睁得很圆,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地落在路款冬手腕。

  “应该、应该可以了。”路款冬抬头仰视余迢,“我,不是你的威胁了。”

  “你马上就能拥有新的生活,至于完全标记……你不用担心,在这之前我已经让医生从我腺体里提取了很多管血液。”

  “医生说等你以后稳定了,应该就是一个月一次,那么我的信息素可以帮你度过两年。”

  “两年后,市场的无痛清洗标记技术应该已经发展成熟了……”

  两年,二十四个月,余迢没敢去想路款冬是抽取了多少血液?

  路款冬如释重负,他终于把想说的话说给余迢听:“这样可以不去寻死吗?”

  “是我没忍住。”

  “是我一直在逼你认清我到底是谁。”

  “你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感情,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任安晗呢,余迢,”这些话最终还是从路款冬嘴里说出来,“所以,求你,不要怪自己……”

  “离婚协议书,我也签字了,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过来,”路款冬说出这句话,“你彻底自由了。”

  “别死。”

  余迢盯着他的腺体,如果此刻他也有信息素监测仪,此刻应该辉发出异常警报,惹得人心惶惶,可现在这么安静,路款冬的反应好像不是没了腺体,只是路过踩碎了一朵款冬花。

  “我、我亲手毁了你的腺体……”余迢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手心,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要死的人没死成,路款冬是优级alpha啊,腺体就代表他的地位,他还怎么回路家?

  他回去的时候别人会用什么眼光对待他?

  谈判时还会有人把他放在眼里吗?

  余迢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问题,然后一把推倒路款冬:“少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

  “我说要毁了你的腺体吗?!”

  “不,不是你亲手毁的,”路款冬没挪动半点,很认真地说,“是我逼迫的,是我想出这么一个方法,你可以完全摆脱我,我也可以完全放弃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路款冬声音明显放轻了,他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余迢,但这会余迢肯定会陷入自我怀疑:“完全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对我产生愧疚啊,我对你这么坏。”

  “你该感到高兴的。”

  “你再也不会被我的信息素控制裹挟,不是吗。”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余迢已经按了紧急铃,因为余迢是这家私人医院的重点监护对象,因此医生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生怕他病情恶化,然而进来的时候看到需要治疗的是少爷。

  更要命了好吗!余迢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轻重,腺体对你多重要你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的腺体要是好不了,我连消失都不会和你说一声的!”

  真是好善良好心软的余迢啊,这就是他放出最狠的话了吗?路款冬想说,你最重要,又怕得到的是厌恶的眼神,于是默默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那还是说一声吧……”路款冬轻轻说,“和我好好告个别。”

  他笑了起来,余迢在想他怎么还笑得出来?不痛吗?余迢不知道,这只是路款冬下意识讨好的动作,因为他说过很多次,路款冬笑起来很好看,和任安晗很像。—

  医生简直要被他们俩夫妻折磨死,路款冬的腺体造成不可逆损伤,虽然勉强维持住了基本形态,但往后易感期都会比以往更难受,信息素也没有之前那样压倒性的优势——当然这可能还和他先前过度从血液里提取信息素有关。

  余迢在自己病床上,双腿屈起,下巴搭在膝盖上,两臂紧紧抱着胳膊,好像这样才能有一点归属感。他现在是omega,不像之前,路款冬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却又很快消散。

  完全标记后,他一直能感受到路款冬淡淡的信息素,而现在,这种感受在消失,这次不是因为他是beta,是路款冬出了事。

  心慌的厉害,他的指尖死死掐进皮肤表层,明明定在原地没动,眼前却还是闪过路款冬划在自己腺体的那个画面。

  “他没事了,”走到病房的是楚瑞,余迢抬眼和他对视,听他继续说,“腺体保住了,不用担心。”

  十三个小时,被他几句话概括,但该说不说,余迢的心确实定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走?出院马上就走吗?路款冬醒过来第一句话,托我问问你。”

  不要不告而别,是路款冬最后的心愿,如果不能实现,那就不能吧,他也没什么输不起的了,已经输得干干净净。

  什么时候走……

  余迢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这不是他活着的时候最想要的吗?怎么会对这件事如此迟钝呢?新生、自由、告别过去,他要去哪,要去做什么,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一个个问题才慢慢浮现于脑海。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一周后吧。”

  “那就一周后。”

  “嗯。”

  楚瑞只负责传话,得到答复转身就走,两个人的病房也就几十步,都要分离了这会还在扭捏,他真是不懂。

  哒、哒、哒,走出几步路,楚瑞倏然又转回身,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这也是路款冬托他问的吗?余迢第一反应是这个,随后他很快否定。楚瑞对他而言是陌生疏离的,但余迢还是很礼貌地回复:“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只知道顺从本心,就解脱了。”

  “本心,解脱……”楚瑞嘴里念着,眼底的愤懑和落寞有些藏不住,可他立马掩藏起来,“我有点事,你好好休息。”·

  路款冬没骗他。

  出院的那一天,余迢才确定这件事。

  路款冬腺体缠着厚厚的绷布,手背还打着点滴就来看他了,一眼也舍不得挪开,但又不敢太过于炽热地盯着他,惹余迢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