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郁影识趣,没再强人所难,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件事。公司最近研究了新的药膏,试验期也过了,除了一些对药材过敏的,其他人用了都有明显的效果。带过来给你试试,看看你们家有没有兴趣投资。”

  路款冬点头:“又是和段家竞争的商品?”

  “段家最近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可没精力和我们打商战。到时候我把成分报告,实验调查一起发给你。”

  “行。”—

  路款冬在家都是和余迢分房睡,今天却是个例外。

  余迢洗完澡出来,路款冬揉着额角,肘弯靠着沙发扶手,一双修长的腿翘起来,露出一截骨骼凸出的脚踝。

  这是不是他难得放松、不用伪装的时刻?余迢这样想,站在原地没动。从头到尾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单眼皮,眼皮很薄,灯光投落下来依稀能看见血管。眼型是典型的魅惑型,盯着你看久了,都会怀疑是不是给你下蛊。

  侧脸被白炽灯打出轮廓,鼻子很挺,阴影映在脸颊像一座小山峰。

  喉结随着上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连带着一边的青筋。

  和高中的时候还是有点不一样,经历得多了,那股少年气也被他藏了起来——藏起来不好,余迢想。

  “只披个浴巾不冷吗?”路款冬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他。

  他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

  余迢想,自己顺着他一点,是不是可以让他再像刚才在饭桌上那样笑一笑。

  “有一点。”

  路款冬勾勾手,示意他过来,眼神不经意一瞥,含着晦明晦暗的光线。

  余迢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要我抱你过来么。”路款冬再次催道,声音低沉暗哑,余迢明白了,这是命令。

  头发还湿着,余迢用头巾随意搓揉,走到路款冬面前。

  很久没这么近的看过他了。

  眼下似乎有些乌青,大概是没睡好。

  头发也变长了,时不时会扎到眼睛。

  路款冬拍了拍自己的腿:“坐。”

  余迢觉得今天他怕不是还在发烧,路款冬平日哪会这样?

  也不对,其实刚进路家的时候他和路款冬的关系没有这么不即不离。

  直到后来,余迢亲手毁掉了路款冬对他的一点爱屋及乌,从此在他面前如履薄冰。

  合约上有写,满足路款冬一切不损害身体健康的要求,他的身体健康定义不太一样,简称死不了就行。

  余迢双[月退]并拢,脚底撑着,没让自己用尽全力坐上去。

  路款冬身上萦绕一股淡淡的椰子香,是他新买的沐浴露的味道。

  余迢突然想,如果自己是omega,是不是就能闻到他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了?听佣人说过,淡淡的蜜香,掺杂着被大雨浸过的竹林,然后一并被风吹过来的芳香气味,闻了身心爽朗,让人上瘾、贪恋。

  路款冬的嗓音在他耳边绕:“脸转过来。”

  余迢身子一放松,路款冬长臂绕过他的腘窝,把他整个人横抱在在怀里,双腿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刚刚路款冬挨过的地方。

  “是有事吗?”太近了,余迢想看又不敢太久地在他脸上停留,“易感期又到了?”

  路款冬垂下头,没理人。

  余迢待在他身边久了,知道这是无语的意思。

  怎么就又让他无语了......真是的。

  路款冬是上位者,骨子里是傲的,尽管在路家被束缚,不自由,但在他这总是高高在上,是发布命令的指导者。

  因此路款冬不高兴了,余迢会很在意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毕竟他需要从路款冬这得到相应的报酬,就得是服从的那一方。

  但余迢很满意现在他和路款冬的关系,因为很纯粹,从一开始双方都是目的,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你给钱,我出力。

  “手真冰。”路款冬轻轻皱了下眉。

  “洗的冷水澡。”

  “热水器坏了?”

  “没。”

  路款冬没有嘘寒问暖,问:“上一次,也洗了冷水澡?”

  “嗯。”

  “看来发烧确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路款冬似乎很在意这件事,在意余迢发烧并不是因为他该死的易感期。

  他一只手揽住余迢的肩,另一只手稍微一够,把旁边桌上摆着的药水拿过来。

  路款冬手指修长,中指和无名指圈箍着药瓶,拇指屈弯,贴着瓶盖稍微使力,封口贴撕裂成两半,瓶盖慢慢转动,单手打开了。

  右手的无名指上有颗痣,淡棕色的。随着他拧瓶盖的动作一隐一现。

  余迢看着他的侧脸出神,尽管他现在的角度并不能窥见全部——眼睫抖动着,是在眨眼。看人似深情,似滥情,在他身上,除了清冷、矜贵,好像疏离才更适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