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冉嘻嘻哈哈半天,也没讨论什么实事儿。

  两人综合分析了一下,这部剧不比其他剧组,几乎是导演拼进了全副身家,是打算靠这部剧打翻身仗的。

  所以导演在每一步上都表现得相当小心,绝对容不下一丁点儿的闪失,这回秦书眠闯了这么大的祸,恐怕是想不被换都不行了。

  好不容易能跟秦书眠在同一个剧组,现在出了这种意外……陈冉心中是说不出的失落。

  反而秦书眠还要安慰她,道:“没事儿的,一部剧而已,演不演都无所谓的,以后总能遇到更好的机会……”

  这话对于一个敬业的演员来说有多难以接受可想而知,秦书眠说得再风轻云淡,也无法遮掩他拼命挤时间看原著熟悉台词的日日夜夜,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怎么能不心痛呢,只是可惜了……

  陈冉知道他在逞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搂着他的肩膀道:“这个地儿山清水秀的,咱们还没好好玩儿过呢,正好这两天没有我的戏,经纪人也没给我安排别的通告,咱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儿吧,约好了明天不许爽我的约喔!”

  “知道啦,没问题!”秦书眠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出去玩玩儿也好,刚来第一天落落就嚷嚷着要出去了,实在是一直待在剧组连轴转没有时间,现在倒是好了。

  先陪落落玩儿两天再回上海找活儿干吧,就当给自己放假旅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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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滕洛炀这回出差的预订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他却完全没有返回上海的打算。

  而是不紧不慢地守在酒店,等着小郑去查探的消息。

  小郑倒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很快就将一沓资料有条有理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滕洛炀面无表情地慢慢翻阅着小郑送来的A4纸,眼神愈发深沉而冰冷,最后眉头一皱,单薄的嘴唇慢慢张合,吐露出三个清晰的字眼:“杨非凡……”

  就是这个人……

  一个让观众怎么都记不住的二十四线,一心想要被圈内大佬包 养,奈何自身条件不过硬。

  入圈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就是包人大腿和给人当狗腿,当然私底下干过的歪门邪道的勾当不计其数,就是这样一个阴沟里见不得光的渣滓,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的箫箫……

  滕洛炀坐在办公桌前,角度正好背光,整个人处在阴影中,更是让气氛显得难以言喻。

  小郑跟了滕洛炀这么多年,已经非常熟悉他的潜在吩咐了,于是小郑主动道:“滕总,需要我去请他吗?”

  滕洛炀双眼依旧盯着雪白的A4纸,没有再出声说一个字。

  小郑了然于胸,转身就走了。

  隔天,杨非凡从剧组出来,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

  因为秦书眠那个晦气玩意儿弄坏了滕洛炀心爱的股东,导演为了保全整个剧组,自然留不得秦书眠这么个祸害,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换他。

  又加上因为这事儿,滕洛炀的跃层不让用了,拍摄组原定的拍摄计划也胎死腹中,段时间内根本就找不到这么符合条件的地方了。

  这也就罢了,导演们几乎一天一次地去找滕洛炀赔罪道歉,但滕洛炀那边却迟迟不对这次的事儿表态,还不知道这事儿会是个什么定论,一时间也是惴惴不安……

  种种因素一起下来,现在整个剧组的情绪都相当低迷,尤其是想利用这部剧打翻身仗的导演,简直就差将“愁”字写在脸上了。

  正巧今天难得有场杨非凡露脸的戏,他一向演技不好,本想借这次露脸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让拍摄组的人刮目相看。

  结果没想到用力过猛,一连NG了二十多次,气得导演吹胡子瞪眼,正好将他当成怒火发泄的出口,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杨非凡当然没有意识到整件事情是自己不对在先,而是将一切都怪在了导演的身上。

  他一边走一边骂:自己没本事心情不好,就拿手底下的小演员撒气,有种他就去找滕洛炀对峙啊,有本事他就去骂男一号女一号啊,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呸!等老子哪天飞黄腾达了,你他妈就算腆着来球老子,老子都不会看你一眼!

  杨非凡在离开剧组回酒店之前,似乎还喝了不少酒,身形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

  杨非凡平时在剧组也没少挨骂,让他如此气恼的原因,当然不止是导演因为心情不好骂了他,最主要还是因为沈逍……

  他为沈逍抛头颅洒热血,冒着被人发现赶出剧组的风险,一次又一次地帮他设计陷害秦书眠,这次甚至还推波助澜,一举让秦书眠得罪了滕洛炀那尊大佛。

  在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发消息告诉了沈逍,结果还被来得及邀功寻赏,没想到沈逍那个贱人竟然直接把他删了。

  可谁都知道沈逍是滕洛炀的人,即便如此他又能拿沈逍怎么办呢,忙活了半天替沈逍出了口恶气,对杨非凡来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能不气么?

  杨非凡时而抱怨导演,时而怒骂沈逍,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地往前走……

  经过街角的巷子时,昏暗的巷子里竟然突然伸出了一双铁臂,杨非凡几乎没有任何呼救的机会,便直接被蛮横地拖了进去。

  杨非凡简直两眼一发黑只想快点晕过去,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一时间根本就分不清是谁派来寻仇的。

  他的喉咙被人紧紧扼住,虽然仅仅是单手,却让他毫无挣脱的机会。

  杨非凡倒抽了两口凉气,才慢慢缓过神来,咬紧牙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想……你想怎么样,我应该没……没得罪过你吧?”

  掐住他的人文质彬彬,高挺的鼻梁上甚至还架着一副儒雅的无框眼镜,薄薄的镜片在黑夜中闪过敏锐犀利的光,种种极致的反差总之就是非常瘆人。

  杨非凡平时行事虽然猥琐下作,却是胆小如鼠,简直快被这阵仗吓尿了,他乞求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就算死……至少也要让我……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

  戴眼镜的男人只是掐着他掼在墙上,既不加大力道,也不理会他半个字。

  反而突然有另一道声音响起,男人声线冰冷没有丝毫感情,他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动了最不该动的人!”

  原来男人一直都站在暗处,只是黑夜隐藏了他的踪迹,而杨非凡从头到尾一直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所以并没有发现他。

  杨非凡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不安道:“不该动的人……请问您……您指的是谁呀?”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只是依旧保持着冰冷毫无感情的声线,机械地念道:“五月九日,伪装成工作人员,掉包演员陈冉送给秦书眠的特产,并在食物中掺杂玻璃碎片,送给秦书眠服用……

  “五月十三日,掉包了秦书眠拍戏要用的酒瓶,让酒瓶突然破裂……

  “五月十六日,趁着剧组收工人员最忙碌的时候,划破男一号的戏服,并嫁祸给秦书眠,说他嫉妒男一号……”

  “五月十九日……”

  “五月二十三日……”

  “……”

  “诸如此类种种,一直到三天前,你伸手推了从博古架旁边路过的秦书眠,架子上的古董正好掉下来,你又诬陷是秦书眠摔碎的……”

  男人的声音四平八稳,每一条都说得清清楚楚,确实都是他对秦书眠做过的事儿。

  听了这么多,杨非凡怎么都该听出来,这个男人是来给秦书眠找回场子来了。

  “你,你到底是谁?”秦书眠手上要是真有这么阴的人,也不至于让他玩儿了这么久还不动作,杨非凡大着胆子试探道:“那天滕总跃层的里发生的事儿,明明只有剧组的内部人员知道,你是怎么……”

  “因为那套跃层的一楼,被我吩咐人装了监控。”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仿佛丝毫不在意他会发现什么。

  宛若平地一声惊雷,杨非凡一下就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是……”

  即便男人站在黑暗中,从杨非凡的角度看不到他的容貌,但已经完全能够猜到男人的身份了。

  能堂而皇之在那套跃层中安装监控的就只有……

  他是滕洛炀……他竟然是滕洛炀……

  所以滕洛炀这是在替秦书眠出气,他和秦书眠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怪沈逍什么理由都不说,光让他去暗戳戳给秦书眠找不痛快,沈逍也是滕洛炀的人,合着两人这是争宠呢!

  难怪古董被弄坏的那天,秦书眠始终镇定自若,合着古董的主人本来就是他的姘头,他根本就不担心被问责呗。

  他就说那天滕洛炀为什么非得叫秦书眠,跟着他单独去书房商量赔偿事宜,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有之后,他跟沈逍提这个事儿,沈逍什么都没说,立马把他拉黑了……